夜里时候，裴寂昌把秦招娣送回学校，三轮摩托车一路开到女生宿舍楼底。
而红昌纸业的财会入账终于完成。
“俺自己可以走进来的。”
秦意欢感到难为情。
“你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太累了，记得多吃些肉，好好补补身子，千万不要担心钱，你家里的情况都很好，我应该过两天去京平。”
裴寂昌微笑着，他的话似乎多了不少。
“记住了。”
秦意欢乖巧、认真地点头。
“回吧。”
“好。”
“哎，等一下。”
裴寂昌一把拉住秦意欢的胳膊，两人目光对视。
姑娘穿着碎花半袖，男人粗糙的手，在她的胳膊上，留下划痕。
“咋......咋了。”
秦意欢胆怯地问，身子肉眼可见地发颤，仿佛都要站不住了。
“没事，回去吧。”
裴寂昌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秦意欢的样子，莫名得非常愉悦。
“哦，那我回了。”
秦意欢摆摆手，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撒腿往宿舍楼跑去。
裴寂昌却是一直望着姑娘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缓慢收回目光。但也并没有急着离开，点着烟，抽了起来。
倒是凉爽。
裴寂昌思虑高书记的事，在离开之前，得去那位家里拜访，尤其其中的一些细节，一定要重视起来，可是......在不断走神，注意力无法集中，脑海中浮现起秦意欢的样子。
“呵呵呵......”
裴寂昌不禁笑了，又是秦意欢哪个瞬间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
只是这种感觉，是爱吗？其实他还是麻木，经历过太多无法直视的事了。
而在这时，秦意欢停在走廊，头杵在墙上，傻乐起来了。她隐隐感觉出，男人对自己的一丝丝喜欢，或许，真的会幸福。
她这样期盼起来。
其实，在路灯的一旁，有人在观望着寝室楼底，见到秦姐和裴寂昌一起回来时，隋青轻没有勇气靠过去，又下意识地躲闪。
等到裴寂昌一个人在那里抽烟，隋青轻才有勇气靠过去，直接坐在副兜里。
“嗯？”
裴寂昌低头。
“我想回家，天太黑了不敢走，你能不能送送我？”隋青轻仰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裴寂昌没有犹豫，拧动油门，快速驶离。至少，与隋青轻之间，还保留着一丝纯粹的友谊，不至于拒绝她，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但是，单纯人性而言，隋青轻这样的高干子弟，其实品性要超出这个圈子里一大截的，并没有卑劣性。
包括隋宇泽。
一时间，他们两人都保持沉默。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秦意欢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着台阶。
她突然想到，裴寂昌会不会在楼底下站着，舍不得离开？于是满心欢喜地冲到宿舍的窗户旁，向下眺望。
不在了，额，好像也没啥好待着的，蚊虫那么多......秦意欢给自己找借口，只好疲惫地躺在床上，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
......
摩托车快速驶过道口，到了主路上时，才放慢了速度。
其实，隋青轻一直不敢走那段路，可是刚才跟着裴寂昌经过时，完全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只有寂昌能给我这种感觉，秦姐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刚才是牵手了吗？难道他们已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为啥他看不上我......
隋青轻想着这些事，心口处很不舒坦，而对于即将要做的事，更是胆怯，所以她在隐隐发抖，已经在极力地克制了。
“冷了？”
裴寂昌问。
“还......还好，寂昌，我......那个......今天还没有吃饭，饿得厉害，你能不能带我去国营饭店里吃一口。”
隋青轻可怜兮兮地问。
“可以呀，这有什么。”
“行啊，这有什么。”
裴寂昌没有多想，立马答应下来，其实姑娘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让他心里有些难为情。
毕竟......原来的关系很好。
于是，裴寂昌往国营饭店的方向而去。
隋青轻一直低着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裴寂昌于心不忍，开口安慰了几句。
“去了敞开了吃。”
“今天好像有肘子肉，给你点一块。”
“还有桂鱼。”
男人的这些声音，隋青轻并没有听进去，路华交待的那些事，让她的心都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这个年代，谁把哪位女同志给睡了，必须得负责，何况还是市长家的闺女。
在隋青轻的口袋里，多了一瓶药粉。
“寂昌，你陪我喝几杯酒吧，放心，不会提我爸的事，我不会给你出难题的。”突然，隋青轻抬头。
“青轻，你别这么说，我陪你喝酒。”
裴寂昌没有拒绝。
很快，两人到了国营饭店，隋青轻嫌大厅里太乱，便找了一间包房。
“喝汾酒吧。”
裴寂昌想换换口味了。
“都行，你坐着，我去端菜。”
隋青轻站起身子。
“不用，我来，青轻，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就像以前一样就好。”
裴寂昌连忙道，他觉得这姑娘太过于谦敬，像是变了一个人。
“让我来吧，我原来太任性。”
然而隋青轻特别坚持，她推了推裴寂昌，转身走出了包间房。
这时候，菜都是自己端的，这里的服务人员可是国企正式职工。
最近隋海的压力很大，免职的声音也已经出现了，想来青轻的心情也不会好......裴寂昌思虑着事，他向来心细，打算与矮子多喝几杯。
在包间外，隋青轻拿着汾酒，提起开盖了，往里面倒了药粉，又拿筷子搅拌，都是合理剂量的。
很快，她把几盘菜都摆放在桌上，又倒上酒，两人准备吃喝。
外头大厅的声音格外吵闹，包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该换新的灯泡了。
“怎么还拿了两样酒？”
裴寂昌笑问。
“我喝不习惯那个酱香型的，还是喝五粮液吧。”隋青轻道。
“行，来，走一个。”
裴寂昌没有多想，与隋青轻碰杯后，直接灌入口中。
隋青轻一直盯着男人的喉结看，见他看过来时，也慌忙喝下，可手心里已经全是汗珠了。
“嗡嗡嗡......”
屋顶的风扇发出刺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