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酒店的一个房间里，有人狂叫，“凭什么挑我来做这种选择？凭什么不让别人来把自己选死？啊啊啊？？？！！！”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只有一张纸，一支笔，静静等着他做出选择。
另一个房间里，一个女声自语说道：“这还用考虑吗？我当然要选A，确保自己能活着。”
“哼哼。幸存者本来就男多女少，现在只要总数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只要有百分之四五十的男人肯选b，不管他们最后死不死，都已经能达到改变的条件了！”
“那么本仙女就可以活着享受更好的生活！”
“如果最后避难所没有变得更好，就一定是那些自私的男人暴露了本性，不敢选b！”
女声一边说着，一边轻快地在纸上的A选项位置打了勾。
然后眼睛一花，发现自己从酒店房间里到了大堂的位置。
有人占据大堂的角落，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她，柜台那里则是一片黑暗。
黑暗屏障后方，王丰把一块置换过来的纸张递给谭海。
“第十七个。”
谭海默不作声。
这个女人，是第十七个交出答卷的。
也是第十三个选择了A的。
按这个比例算下去，五十个人都选完，连最低的百分之三十要求都达不到。
也就是说，就算有那么一些人，甘愿自己牺牲也要让其他人过上好日子，最终他们也只能白白送命。
A……
b…！
A……
A……
A……
A……
A……
b…！
A……
……
酒店大厅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做完选择以后，被王丰用空间置换挪移过来的。
选A的数量稳步上升。
转眼之间已经收了三十份有效测试卷。
选b的依旧只有六个人。
“机会不大了。”王丰说道。
“看房间里的情形，有最少五个人已经歇斯底里，彻底崩溃，做不出来有效的选择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那些人，最少要有一半以上都选b，才能让他们的死稍微有些意义。”
“但是既然前边这些人只有两成选b，后面的那些人又怎能一下子跃升到一半呢？”
“而且，”王丰略带怜悯地看着谭海，有一道暗黑的光幕隔绝了前台与大厅，被置换到大厅的幸存者们看不到前台内部的情形，“即使后面所有人都选b，”
“除掉那些弃权票，选b的人也已经超不过五成了。”
“也就是说，他们总归都要死。”
这时，夏晨甜甜微笑着插了一句：“他们可是因为你挣来的机会而死哟。”
谭海有些傻了，挣扎着说道：“我……不……，不是我，不是因为我……”
王丰淡然说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是你在我面前自杀，才给他们换来了一次选择的机会。”
“那么他们假如因此而死，那也只能算在你的头上。”
“不然随便谁在我面前以死相邀，我就得答应他点什么，那我迟早都会累死。”
“怎么，把我累死还不算什么，还要我承担这被道德绑架的因果？”
看着面白如纸的谭海，王丰冷漠说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偏爱，少年。你拿的也不是遇到世外高人倾囊相授的剧本。”
说话间，王丰也没有停下用空间感知“监考”，陆续有人被置换到酒店大厅。
但是能活到现在，所有人都不傻。
没人试图大吵大闹，像白痴一样跳出来烘托气氛。
所有人都老实呆在一个位置，等着自己的最终命运。
终于。
五十人选择结果完毕。
有八个人最终没有做出来任何选择。
有的直接把纸撕了，有的写了个“c”，还有的写什么“钝角”，王丰都按弃权处理，现在已经死在了所在的房间里面。
最终的有效答卷是四十二份。
出乎意料的是，除去最早三十份、其中选b的只有六人之外。
后面的十二份当中，居然也有六人选择了b。
看来，要做出这种近似于牺牲的选择，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下定决心。
“总共十二人选b，有效票数四十二，十二比四十二，百分之二十八点五，不到三成。”
夏晨统计完数字，报了出来。
这个数字意味着，选b的十二个人会白白死掉，没有任何意义。
选A的那些人则会不受影响地被送回原地，不管他们之前是在避难所之外风餐露宿，还是在避难所里不受日晒雨淋，过得相对舒服。
“嗯。”
王丰站起身，手抚上长刀的刀柄。
“等一等！”谭海叫道。
“嗯？”
“大叔，可以把我算上吗？”
“嗯……？”
“算上我，然后计算之后的比例。”少年脑子里飞快计算，感觉自己高考数学时都没转这么快。
王丰松开刀柄，对夏晨扬了扬头。
夏晨歪歪脑袋，按计算器，“分子分母各加一个……十三比四十三，百分之三十点二，选b的人超过三成。”
“按照之前公布的规则，结果应当是：选b的人全死，但避难所会被重建秩序。选A的那些人……仍然全活，并且被送回原处，可以享受到以后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夏晨有些嫌恶地看了看大厅里那些选A的人，问王丰，“哥，这样真的公平吗？”
王丰不答，问谭海：“你刚刚已经死了一次，换了我给出这次测试的机会。”
“现在加上你，就算避难所最终会有所改变，但你们这十三个人，会早早的死掉。”
“如果你不非要参与进来，也许我能带你走，带你去个秩序更稳定，普通人能生活更安稳的地方。”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值吗？”
谭海低头，“我不知道。”
“那些选b的人，我都一一看过了。”
“他们不全都是呆在避难所外面朝不保夕的人。”
“有一个女的是隔壁学校的语文老师，为了护住几个学生不被打死，最后答应了依附避难所里的某位大人物。”
“另外有一个是我见过的异能者，他主持给避难所外面的人分食物时，都会约束手下不要随便打死人。”
“反正，虽然有很多人是坏的，但也有一些人是好的，不然只凭我自己，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但现在的结果是，如果没有我，这些好人就真的白白死掉了，死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如果加上我一个，虽然大家也还是会死，但是总不会毫无价值了。”
“可能有些坏人会因此占到便宜活下来，但同时也会有更多沉默着的好人活下来。”
“我不知道值不值。”
“但我愿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