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孔昭意只想快点解决面前这一大坨麻烦东西。
她的身影鬼魅般闪现,数十道空间刃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那庞然巨物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肢解成漫天肉块。
与此同时,康乐的烈焰紧随其后,在焦臭的浓烟中,所有血肉碎块尚未落地便已化作纷纷扬扬的灰烬。
烟尘散尽后,长生被腐肉烧焦的味道呛得直咳嗽,眼角挂着生理性泪水。
正坐在地上剥着糖纸,准备好好安慰自己一下时,突然有温暖重量落在她膝头。
这一次,康乐的尾巴完完整整,毛发也还是油亮亮的。
它抬着下巴,盯着长生手里的水果糖,一脸“被我抓到了吧!”的得意神情。
长生快速地把糖块丢进嘴里,伸出手指戳了戳缩小体型的康乐,指尖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蹭了蹭。
“这是珍珍特意给我做的,她说这个是异化浆果汁做的,甜甜的但是不会坏牙!”
“姐姐都知道得,她才不会骂我呢!”
“可惜呀,小猫咪可不能吃这个!”
飞机下一人一猫正嬉闹着,飞机上的祝嘉年却十分焦躁。
从孔昭意和长生跳出机舱对战红眼丧尸群开始,她就不断地在尝试联系基地。
她的指尖在通讯器按键上敲出一串急促的摩斯电码,金属外壳都被汗水浸得发亮。
驾驶舱里的备用电台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显示屏上跳动着“频率搜索中...”的红色字样。
她甚至拆开了基地配发的紧急信标——那个号称能穿透任何电磁干扰的黑色方盒。
而此刻,那上面的指示灯却像死去的心脏般沉寂。
她偷偷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铁锈味和通讯器电池过热的焦味混在一起。
备用电源接通的瞬间,显示屏亮起又熄灭,倒映出她瞳孔里跳动的落日余晖。
天马上就要黑了。
这个认知让胃部抽搐起来,仿佛有冰凉的机械手正拧紧她体内的发条。
最终,将所有办法都尝试了不止一遍后,祝嘉年挫败地捶了驾驶舱的仪表板一拳。
她只能被迫接受任何方法都联系不上基地这个事实。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祝嘉年跳下机舱朝着孔昭意走去——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其他人这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长生正趴在康乐背上追逐自己的影子时,孔昭意操控着空间块悄然扫过焦土,将散落的晶核尽数收入囊中。
夕阳折射在晶核上的光泽在灰烬中一闪而逝的瞬间,祝嘉年握着短刀的身影恰好闯入视线。
“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异能。”
她的刀尖还悬在半空,瞳孔里映着空荡荡的焦黑地面。
那些本需要手动挖取的晶核,此刻连残影都没留下。
孔昭意掸了掸不小心沾在衣袖上的灰烬,云淡风轻地说:“只是空间异能罢了。”
既没联系上基地,也没帮上忙的祝嘉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短刀入鞘的咔嗒声格外清晰,她沉默地跟上那道背影,靴底碾碎了几块未燃尽的炭块。
“姐姐!”
长生一个鲤鱼打挺从黑豹大小的康乐背上弹起来,回头冲它吐舌头的瞬间,怀里的狙击枪管在夕阳下划出半道银弧。
康乐将体型缩到几个月大的奶猫状态,借力一蹬——
巴掌大的黑影精准降落在长生肩头,尾巴得意地卷住她的发尾。
几人宛如散步一般回到飞机附近,脚步声惊起草丛里的萤火虫。
远处变电站的爆炸余波将晚霞染成诡异的铁锈色,扭曲的钢筋影子像爪痕般爬满大半个高尔夫球场。
祝嘉年盯着掌心始终无信号的通讯器,表示频道无连接的电子音混在虫鸣里。
“所有方法都试过了,基地就像……蒸发了一样。”
“可能……今晚需要在外面过夜了。”
祝嘉年有些愧疚,孔昭意她们远道而来,第一晚就要被迫在外面过夜。
她有些无措,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想到的那个不太完美的解决办法。
“但是,我们可以和这架飞机一起藏进地下!”
“这里在末世前就修建了隐藏式的升降系统,地下也是绝对安全的,防护级别堪比军事基地。”
“只不过……只不过明天出来可能要麻烦些。”
“这升降机的开关只能从外……”
长生歪着头,从孔昭意身侧探出半个身子看向祝嘉年。
“为什么要住在地下?”
祝嘉年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如果住在这架飞机里,红眼丧尸出来活动后,这架飞机也抵不住。”
长生转头看了看机身上那个被异化鸟装出来的数个凹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祝嘉年深深叹了口气,满脸苦笑。
“现在我们没车,徒步在城内穿梭也不现实。”
“另外……你们可能也发现了,京市的丧尸和其他地方的丧尸不太一样。”
“这些红眼丧尸在夜里要比其他种类的丧尸更加活跃,攻击性更强。”
“所以,如果我们就这么硬着头皮赶回基地,实在是有些太冒险了。”
说着,祝嘉年面露难色,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毫无反应的通讯器。
“况且……现在的状况看来,恐怕我们活着走回基地,也进不去。”
长生将祝嘉年这一连串地解释听了进去,眉头轻轻皱起来。
虽然她是不怕这些红眼丧尸,它们的攻击强度还不如上一世,就算是现在再来一群,她们也能应付。
但是,祝嘉年似乎十分担心。
于是,长生牵着孔昭意的手,轻轻晃了晃。
“姐姐,我真的不想住地下……”
孔昭意自然明白,长生曾经所在的每一个实验室几乎都是建在地下。
不论再怎么精心建造,位于地下的房间里也总是会带着一种被泥土覆盖住口鼻的潮湿感。
这也导致长生非常抵触住在地下或是长时间接触泥土。
也正因如此,上一世她们颠沛流离那么久,也从没有住过地下。
孔昭意拍了拍长生的头,顺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湿的碎发,转头看向沉浸在愧疚中的祝嘉年。
“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在哪里过夜。”
“现在开车赶过去,应该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