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滩软泥突然在姜阜尚的脚下炸成一朵泥花。
姜阜尚被吓了一跳，怒目看向朝他扔泥的……小孩？
“坏人！不许进我们的村子！”
“早知道你是个奸商，我才不给你带路呢！”
是刚才给姜阜尚带路的那几个半大孩子。
他们可能对于奸商的定义都不清楚，所以这话应该是跟大人学的。
“妈的……”
姜阜商撸起袖子想要往前冲，被保镖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拦下了来。
“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屁孩计较。”
“他甩的泥溅到我裤腿上了！我这条裤子价值好几百，我也不让他赔，我让他舔干净不行吗？”
保镖无语了。
他放下手臂，就在姜阜商气势汹汹往前走时，不咸不淡的提醒。
“这里是山村不是城里，而且靠近深山老林有许多持枪的猎户，外人来闹事打伤了打残了还没法处理的事情太常见了。”
“没有王法了吧？”
“有，到时候打伤老板你的，会是八十岁的老太，九十岁的太爷。”
姜阜尚理解了保镖的忠言逆耳，退后几步，一拳再次砸在了车门上。
“砰！”
真他妈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我这回终于理解，秦昇为什么肯让利了！”
除了能够安抚那些刁民以外，还能顺便拉拢人心。
这么多村民，一旦出事那都是免费的打手！
他以为秦昇只是一个普通收山货的，没想到城府这么高，看得这么长远。
“果然能够成为唐老徒弟的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怪我看走了眼，上车！走！”
保镖见老板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之色，但没再念叨秦昇的不好。
他知道，老板这是真的服了。
只是有些晚了。
一脚踢到钢板上，才知道秦昇不是软柿子，早干嘛去了。
一旦秦昇铁了心要帮国营饭店张士昂他们同姜家饭店打擂台。
那些富有当地特色的新鲜山货，确实是一记敌人拥有而自己没法拥有的杀手锏。
“啊啊啊！秦昇！他为什么给钱不要钱！”
山风吹散了姜阜尚不甘的怒吼。
……
“这个人是来搞笑的吧？”
秦昇听完黄亚军的讲述，笑得合不拢嘴。
感谢友商送来的助攻！
每个月五十块的工钱确实不算低，可想收买他手下的村民？
还真得再加个零。
而这样的投入成本太高，姜阜尚只要稍微懂得算账，就知道不划算。
见识到了他的真本领，相信姜阜商不会再以他为突破口，来遏制国营饭店的营销额了。
“小昇，你不认识这个人吗？我怎么感觉他是冲你来的呢？”
“算得上认识吧，但不熟，管他呢，反正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秦昇将协议拿给黄村长。
让他带回黄水沟，挨家挨户签名摁上手印。
“明天一早我就去你们村，带你们上山找银耳木耳。”
“今天下午去不行吗？”
黄村长焦急地搓着双手。
“不怕闹笑话，昨天好多人上山找过了，但一直没找到，他们心里没底……”
黄亚军听到这话面不改色，只是不时瞄向秦昇的眼神。
说明秦昇对黄水沟的情况早已了如指掌了。
像同学亲戚朋友这种人脉，秦昇当然是能用就用。
反正他不用，回头对方有事也得用，你帮我我帮你，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
“那就先签完字再说。”
秦昇没把话说死。
就看黄水沟村民们的主动性如何了。
结果黄水沟的村民，被姜阜尚刺激得不轻。
秦昇正吃着午饭呢，黄村长就不顾饭点，着急忙慌地把签好的协议给送来了。
“一共是二十八户的，有三户是失孤老人，其中一户还是烈士家属，年纪太大了没法参加劳动。”
“咱们又不是吃大锅饭的时候，一切全靠自愿，要是这三户老人家有困难，家里有空置的老房子可以拿出来利用一下养兔子。”
黄村长听到这个提议，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这个想法好，我回去就跟他们商量一下！”
秦昇等人走了，不急不忙地吃了饭，又睡了一个晌午觉。
等到太阳没有那么打脸，这才穿上长衫戴上草帽，装满水壶抓了把糖果。
一头扎进了黄水沟村东的深山里。
依旧是按照排除法，还有这两天淋水以及光照的经验。
秦昇不到两个小时就找到了两片长满银耳和木耳的区域。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村民，直接看呆了。
“秦老板，你这眼睛是不是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啊？怎么一找一个准呢？”
尤其是一些他们之前寻找，但由于各种原因错过的几截树桩子。
隔着草叶，秦昇上手一翻下头都是“宝藏”。
以前他们还觉得，秦昇拿一半的指点费，多少有些黑心。
现在他们感觉，他们就是一个纯跟班分钱的，那叫一个心虚！
因为跟班这种事除了他们能做，别人也能做，而且，除了黄水沟以外，别的村寨山上也有榆木与槐木。
危机感太强烈了！
“首先，我的眼睛跟你们的一样，其次，我也不是一找一个准，你们光看我找到的位置，不看我翻了十个树桩，才可能碰到一个有价值的，要真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我的眼睛比手低。”
这话大家起初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等到秦昇朝着下一个区域寻找“宝藏”时，终于有人一拍脑门叫了出来。
“我们眼高手低！”
“你才眼高手低呢！”
“不是我说的是，是秦……唔唔……”
想要“污蔑”秦昇名声的小伙子，被人捂住了嘴。
刚才提问的青年脸上烧乎乎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冲劲儿。
他才不是眼高手低的人！
哪怕不能像秦昇一样，做那个指导者，他们好歹能够兢兢业业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赶紧把柳筐背篓拿过来！”
“镰刀呢！快去割些软草来铺好！”
“天黑之前，咱们争取每人割它十块钱的！”
理想很丰满。
现实更加丰满。
不到天黑，秦昇要收工组织村民给饭店送去时，山脚下已经摆了二十只箩筐。
“黄村长，你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别嫌累，等拿到钱就不累了。”
特意带黄村长他们去，也是为了让他们认清行情。
另外，也是给张士昂一个交待。
到了饭店大门口，正好碰到有客人打听昨晚让人包圆的银耳羹，今晚还有没有。
这位客人穿着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还是由叶昀亲自接待的。
“胡女士，那银耳羹有羹没有银耳，可能要明天……”
“叶叔，不用等明天了，我今晚带人给你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