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难解释了，你是个渣女，我哥是个恋爱脑。”
顾颖一句话总结完了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她担忧的看向抢救室，在目光落在沈佳身上时，眼神变冷。
“我爸死之前收到了一条关于我哥病情的短信，是你发的？”
沈佳疑惑：“你爸是因为得知他的病情，所以病情突然加重的？”
如果是这个原因，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你明知故问。”
看起来，顾颖似乎认定了是她告知顾非病情的。
她不知道顾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也不关心。
“我没有，你要是想知道是谁发的，我可以帮忙追查。”
顾颖不相信沈佳的话：“追查？自己查自己？那还是算了吧，你就当没听过这件事。”
她怀疑沈佳的理由很简单。
在顾父死去之后，她得知当初顾非非要调离管床护士的真相。
作为研究对象，顾父死了比活着好。
所以顾颖觉得沈佳是为了研究，把顾父推到绝境，导致了顾父的死亡。
她把这个想法跟顾非说了，顾非觉得沈佳不会这样做。
她觉得顾非是个恋爱脑，无条件相信沈佳。
沈佳没理会顾颖的敌意，她说会帮忙调查不是要询问顾颖的意见，而是和她说一声。
她吩咐了秘书调查后回来，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患者并发症很多，要做好几个手术解决并发症，这是知情同意书。”
他把厚厚一沓知情同意书递过来。
沈佳拿过就要签：“是谁做的手术？”
“卓轩医生……”
除了卓轩之外，其余的顾颖都不认识。
她余光瞥见沈佳要签知情同意书，就问：“你有什么资格签署知情同意书呢？据我说知，你们明面上是复婚了，实际上，你们并未领结婚证。”
她夺过沈佳手里的知情同意书：“和我聊吧。他的病情严重程度，手术细节和术中的风险。”
沈佳垂眼，看着被夺走知情同意书后，她无处安放的双手。
她垂下手，看着抢救室：“当初你不同意领证，是为了这个吗？”
不是，顾非没有办法回答她。
第一台手术就很不顺利，显示手术中不到半个小时，就下了第一张病危通知单。
顾颖签字的手都在发抖。
手术刚开始时，她还有心和沈佳呛几句，现在她只会沉默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沈佳一直在看她。
看她搭在腿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看着她一分钟多次调整作息。
沈佳开口询问：“这段时间，他过得怎么样？”
她的出声驱赶了手术室外沉闷的气氛。
顾颖抬眼看她，脸色多次转变，最终还是沉着脸告诉沈佳。
“爸死后，被医院安排的车接走。捐献了遗体，葬礼还得继续办，只能用衣服下葬。”
“葬礼前后都是哥操办的，我想插手，他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说，让他有点事做。”
她眼角泛红，吸了吸鼻子，手握住了椅子：“他在自责，觉得父亲的死亡是因为他。”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也没好好吃饭。就算我和妈赶他去睡觉，我也知道他睡不着。”
她往后一靠，铁座椅的冰凉让她冷得一颤。
沈佳能想象顾非当时的状态和心情。
如果当时她在，他是不是不用那么累了？
或者会更累了。
顾颖又说了很多，比如亲戚质疑为什么是衣服下葬，顾非挨个解释等。
沈佳也独自办过葬礼，也经历过亲人的离世。
能感同身受顾非当时的伤感，和他因为愧疚而不肯入睡。
当时她如果陪在他身边就好，至少能跟他说说话，至少能成为他的依靠。
但是当时她不在，她在陪程序在异地治伤。
他也会想到她当时在做什么吗？
他如果想到了，会伤心吗？
能回答她问题的人，如今正躺在手术室里，十几分钟前，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顾颖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她要用说话打散焦虑，打散可能顾非会死在手术台带来的恐慌。
她说了很多顾非和沈佳的事情。
“哥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多次出轨，多次背叛，多次给他蒙羞，他也喜欢你。”
顾颖抬眼：“你既然做不到一心一意，对哥也那么差劲，为什么还那么执着于他呢？”
因为顾非对她的保护，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在她看来，沈佳完全没必要和顾非纠缠。
沈佳很难和顾颖解释她对顾非的复杂感情：“我没有背叛他，我对待他是很恶劣，但那都有原因。”
“解释起来太长了。”
她询问：“跟我在一起，他真的很痛苦吗？”
顾颖用一种你觉得呢的眼神看着沈佳。
沈佳垂眼看着婚戒：“我保证，这次我不会再这样对待他。”
“这样的话，你在打算和我哥再婚的时候也说过吧？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和你再婚！”
顾颖冷笑：“可是你做了什么？在我哥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陪别的男人！”
沈佳无言以对。
顾颖也没继续嘲讽，顾非的感情，她管不了。
她现在只想顾非手术平安。
手术室外，沉重的气氛再次涌了上来，将俩人淹没。
手术们打开，出来的是卓轩。
顾颖和沈佳的神情在瞬间变得严肃。
在手术的过程中，一般主刀医生是不会轻易出来的，出来就意味着得从新洗手消毒。
顾非名字后面还显示着手术中，他怎么就出来了？
“我刚刚接到了移植中心的电话，有一颗合适的心源正在送来。”
顾颖瞪大眼睛，她连忙追问：“那就可以准备移植手术了？”
其他的手术只是延缓病情恶化，让顾非的痛苦减少些。
移植手术才是当下唯一的治疗方法。
卓轩点头，递给顾颖术前知情同意书。
沈佳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跌坐回椅子上。
命运眷顾，他得到了心源，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她们都以为能做移植手术就万事大吉了。
可都没想到，这场手术会这样不顺利。
护士进进出出，病危通知书签了一张又一张
顾颖揪着倒刺，十根手指有八根被她揪出了血。
相比之下，沈佳更稳重一些。
她站在窗边看似是在看景色，其实是在心中求神仙保佑。
她从不信这些，要是神仙愿意帮忙，她从今天开始就信，捐钱修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