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们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蛇群们却并不解气，它们的老大被伤成那样，必须十倍奉还。
还有意识的刀疤脸看着身边早已晕死过去的同伴们，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开口求饶道：“求你们放我们一命吧，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阿琰拨开蛇群，来到刀疤脸面前。
刀疤脸咽了口唾沫，一眼就看出这条高大威猛的王蛇是蛇群们的头，他冲着阿琰磕了几个响头，也顾不得人类的尊严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上山打扰你们生活，也会警告村子里的人，所以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他现在后悔极了，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去找蛇群和那只山雀的麻烦。
刀疤脸都不敢想，要是他真的把那只山雀开膛破肚了，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蛇群们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向他展开报复。
“嘶。”
阿琰眯起眼睛，嘴里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刀疤脸听不懂它的意思，只会磕头道歉，“家里有伤药，就在左边抽屉的药箱里，您都拿去吧。对不起，我们伤害了灵鸟，今后我们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您要是放过我们，从今往后我给你们做牛做马，在村子里塑像来供奉你们......”
“王，杀了他！”
小黑来到阿琰身边，它已经杀红了眼，眼神早就被仇恨所笼罩。
狐狸们也踱步来到阿琰身旁，红红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人类，眉宇间满是嫌恶，“这些可恶的人类差一点就杀了明瑶，还害它受了这么重的伤，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做到这个份上差不多够了。”阿琰瞥了一眼刀疤脸，用他听不懂的蛇语和小黑沟通，“如果赶尽杀绝，只怕会被村民敌视，他们会觉得我们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最后集结起来上山消灭我们。”
尽管它也很想杀了这些猎户帮明瑶报仇，可它不能这么做。
仅存的一点理智制止了它。
“可是.......”
小胖欲言又止，最后在阿琰冷淡的眼神里，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小黑拉开刚才刀疤脸所说的抽屉，从里面取出药箱。
王说得对，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将猎户们赶尽杀绝，比起这些，它更在意明瑶的伤势如何。
刀疤脸看到蛇群们的动作，被吓得动也不敢动。
这群蛇和那只灵鸟一样，果然成精了，居然真的听懂了他说的话。
他们到底惹上了一群什么东西？！
“走吧。”
阿琰发出命令，带领蛇群离开木屋。
蛇群们浩浩荡荡的离开，看上去无比震撼。
在踏出大门前，阿琰回头深深地看了刀疤脸一眼。
刀疤脸需要祈祷明瑶平安无事，否则它还会回来，取这个人类的性命。在场的所有猎户也都逃不掉。
刀疤脸浑身一抖，被阿琰这个眼神恫吓住了。
他想，也许无论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他都不会忘掉这条王蛇的眼神。
蛇群们离开后，木屋一片狼藉。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的刀疤脸也终于支撑不住了，失血过多的他晕死了过去，和其他猎户们一起整齐地倒在地上。
.......
阿琰带着蛇群们来到了野犬的领地。
狐狸们也跟着过来了，大家都很关心明瑶的伤势。
“我们给它上了药。”野犬首领脸色严肃，“命算是捡回来了，可它的翅膀被弹珠打穿了，伤到了骨头，加上它这只翅膀以前也受过几次伤，只怕......”
“说啊！”
红红瞪了一眼曾经的死对头。
野犬首领小心观察着阿琰的脸色，“只怕它以后可能再也飞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老大？”
蛇群们反应强烈，阿琰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对于一只鸟儿来说，再也没办法在天空中飞翔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
更别说明瑶本就是生性爱自由，活泼又热烈的小鸟，要是再也没办法高飞，对它的打击一定很大。
阿琰的眼神暗了暗，越过野犬首领看向此刻在狗窝里昏迷不醒的明瑶。
“我说了只是可能，万一恢复得好，也不是不能飞，不过最多只能低空飞行，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了。”
野犬首领眼里满是惋惜和不忍。
它还记得初见明瑶的时候，对方从天而降，救下了野犬一族的幼犬，替它的种族保留了未来的火种，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明瑶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它待一会儿。”
阿琰来到狗窝旁，尾尖缓缓触碰着明瑶的轮廓。
蛇群和野犬一族都离开了，红红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明瑶，带着星月回狐狸洞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明瑶和阿琰，静得能听见它们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阿琰喃喃自语，低下头，抵着明瑶的额头。
现在想起来，它心里依旧后怕，差一点它就彻底失去明瑶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它想起了第一世的时候。
那时明瑶被偷猎者所伤，浑身是血，最后在它怀里失去了呼吸。
那一幕一直都是阿琰的噩梦。
目光往下，落在明瑶受伤的翅膀上，阿琰俯下身子，亲自替它包扎换药。
打开从猎户那里拿来的药箱，阿琰将药粉撒在明瑶受伤的翅膀上，接着拿起绷带替它重新包扎，每一步都做的小心翼翼。
这一整晚，阿琰都守在明瑶床边，没有离开半步。
明瑶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和阿琰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梦到了前几世的场景，甚至其中还有它曾是人类时的回忆。
不知不觉间，它已经换了无数个身份，体会到了许多截然不同的人生。
缓缓睁开眼，明瑶对上了一双金黄色的蛇瞳。
“阿.....琰？”
它的声音干哑，听上去不如往常那般嘹亮。
“是我。”阿琰用荷叶卷着水，递到明瑶唇边。
明瑶小口小口咽下，喝够了才抬起翅膀推开荷叶。
它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银色的子弹射中，一觉醒来，却发现阿琰就守在它身边。
看来它又被阿琰救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