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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1年5月25日,温切斯特城西,摩根勒菲的宫殿。

这座宫殿不像其他贵族的府邸那般张扬宏伟,反而低矮阴暗,墙体厚重,仿佛本身就用于隔绝阳光与窥探。它安静得过头,安静得像一口埋着秘密的井。

此刻,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越石柱林立的前厅,披着风尘与冷意而来。

萨鲁曼。

他独自而来,如同往常,白袍微尘不染,眼神依旧穿透一切的深邃。他推门而入时,摩根正站在壁炉旁,背对他而立。

“你来了,老师。”摩根没有回头,像是早已预料他的到来。

“你果然还是动了。”萨鲁曼的语气不带愤怒,反而多了一丝疲惫,“我听说了——你又开始走上那条路。”

“我只是取回我应得的。”摩根缓缓转身,眉目间没有一丝悔意。

“你想暗杀你的父亲?哥哥们?你打算让英格兰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领导者?”萨鲁曼盯住她,“你这是自毁根基。”

“不是毁,是重建。”摩根步步向前,眼神冷静得吓人,“我不需要他们来定义这个国家。我可以给英格兰新的未来,一个没有父权与血统桎梏的未来。”

萨鲁曼静默片刻,终于低声说道:“我教过你魔法,却教不会你人心。你现在不该动——英格兰刚刚统一,百姓惶惶,贵族不稳,丹麦人又在边境虎视眈眈。这个国家正处于最脆弱的节点。”

“正因为脆弱,才是最佳时机。”摩根反驳道。

“你不会成功。”萨鲁曼的语气终于冷了下来,“就算你杀得了他们,也守不住王座。”

摩根没有回嘴,只微微一笑。

“你既然来了,已经说明你担心我能成功。”

萨鲁曼眼神晦暗:“那我只能说一句话——夜色之中起刀者,终将倒在黎明之前。”

他拂袖而去,衣袂翻动的瞬间,火光一晃,他的背影消失在阴影中。

摩根仍旧站立不动,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肃杀。

“老师啊……你终究老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哇”的鸣叫,一只黑羽乌鸦在窗口落下,嘴中衔着一块金属牌。宫女打开窗,它抖翅落地。

乌鸦张口,发出人言般的低语:

“主人——你请的刺客……到了。”

摩根勒菲的嘴角缓缓扬起。

宫门缓缓开启。

夜色中,一道黑影无声踏入宫殿。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身着轻便战甲,腰佩两柄曲刃短刀,左眼蒙着一块深色布。

此人,正是阿拉伯刺客兄弟会的精英——独眼哈希姆。

一个名字,足以让北非到小亚细亚的王公贵族寝食难安。

他走到摩根面前,单膝跪地,低声道:“我应召而来。”

摩根看着他,眼神带着赞赏与警惕。

“你斩过多少王侯贵族?”

哈希姆语气平静:“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每一笔酬金。”

“我需要你今晚就动手。”摩根说,“父王,亚瑟,阿拉贡,阿尔弗雷德——全都除掉。”

“很大一单。”哈希姆没有任何表情,“但我不问原因。你出价,我动手。事成之后,给钱。”

摩根凝视着他:“不愧是伊斯兰第一刺客。”

她走近几步,略带试探地问:“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行动?”

哈希姆答得简洁:“取决于你定的时间。”

摩根缓缓坐下,火光映出她脸上冷峻的弧线。

“那就今晚。”

哈希姆没有多言,只低头:“遵命。”

他转身离去,如他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窗帘晃动,他的身影在阴影中消失,仿佛从未来过。

摩根缓缓起身,走到窗口,望着星光下的温切斯特。

她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得仿佛能传遍整座王都:

“黎明之前,我要你们全都沉睡。”

871年5月25日夜,温切斯特王宫,主寝殿。

夜风拂过高塔,王宫沉入寂静之中。阿瑟兰大帝在长日朝政后,已沉沉睡去。他披着羊毛长袍,额头微蹙,梦中也似在为王国担忧。

而黑暗中,一道幽影正悄然逼近。

独眼哈希姆,身形如鬼,潜入王宫如入无人之境。右手握着一柄涂了蛇毒的匕首,足音无声,呼吸若无。距离王座十步、五步、三步……他已站在阿瑟兰的床前。

“这一刀,足以终结一段王朝。”

哈希姆目光如刀,冷静地举起匕首,剑锋对准阿瑟兰的心脏。他要一击即中,然后化影离去,如他往常完成的每一单刺杀。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刹那——

“喝——!!”

一道破空之声划破静夜。

一柄长剑从黑暗中突刺而来,瞬间拦住了他的手腕。匕首偏斜,锋芒划过阿瑟兰胸前衣袍,仅差寸许!

“谁?”

哈希姆迅速退后一步,稳住身形,望向那个拔剑而出的人影。

来人身穿黑金骑士甲,眉眼英俊凌厉,年纪轻轻却已杀气逼人。

“我是莫德雷德。”少年冷声道,“圆桌骑士团一员。你妄图刺杀我祖父——你休想活着离开。”

莫德雷德,年仅二十一岁,乃太子亚瑟与太子妃桂妮薇儿之子,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

“祖父?呵。”哈希姆冷笑一声,“原来你也是个王室的……那今晚就多杀一个。”

刀剑相交,火星四溅。

二人展开缠斗。哈希姆身法诡异,攻如幽影;莫德雷德出剑迅猛,招式干脆凌厉。短短三回合,已在寝殿中斗得床帏乱飞、火烛倾斜。

铿!

莫德雷德剑击匕首,震得哈希姆后退两步。

这时,阿瑟兰已惊醒。

“有刺客——!”

他刚开口,哈希姆猛地甩出第二把匕首直取阿瑟兰面门!

千钧一发之间,一道身影猛冲而入。

“陛下小心!”

是兰斯洛特!

他翻腕一挡,用手掌硬接飞匕,鲜血喷溅,匕首刺入掌心,却死死钉在地上,未伤阿瑟兰分毫。

阿瑟兰怒喝:“来人——有刺客!!”

紧接着,圆桌骑士团其他成员闻讯赶到,亚瑟、阿拉贡、阿尔弗雷德、贝德维尔、加拉哈德等人带兵冲入寝殿,将哈希姆团团围住。

“竟敢谋杀父王!”亚瑟怒目而视,拔剑直指,“罪该万死!”

阿拉贡冷声说:“我现在就将他斩首!”

阿尔弗雷德却上前一步:“等等,二位兄长,此人是精于暗杀的刺客,必然是受人指使。我们必须知道他背后的人。”

阿瑟兰点头:“阿尔弗雷德说得对。审问。”

刺客被压入大殿,众骑士围立四方。

阿尔弗雷德冷声质问:“说!是谁指使你刺杀英格兰国王?”

哈希姆一脸平静,毫无惧色。

“我说过,我是刺客。我只听命于出钱之人,不透露雇主,这是规矩。”

亚瑟怒道:“你以为我们怕你死?!”

“你可以杀我。”哈希姆冷淡道,“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是谁下令要你们死。”

这时,身着灰袍的老者缓步走入议事厅。

众人让开一条路。

那人拄着银杖,胡须如雪,目光沉稳——正是甘道夫,国师梅林的学生,也是下一任王国法师候选人。

他挥杖一指,低声吟咒。法杖尖端顿时亮起白光,如一道探照灵魂的寒光。

“你不说,那我来让你记起。”

哈希姆顿时面露惊恐,魔法之光刺入他大脑,他的记忆化作虚影显现于众人眼前。

一道黑袍人影,在宫殿中与他密谋。一句句话语清晰响起:

——“我要你在今夜刺杀阿瑟兰,和他的三个儿子。”

——“事成之后,金银、土地,随你开价。”

那黑袍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冷艳熟悉的脸。

摩根勒菲。

“是她。”众人震惊,阿瑟兰的面容一瞬间如铁。

“是我亲手养大的……摩根……”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无怜悯,“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谋害父王兄长……”

“兰斯洛特!”

“在!”

“派人,封锁她的城堡。若能将她带回来教化,那就囚禁十年;若执意不悔,按律——就地处决!”

“是!”

而此时,城堡之中,摩根勒菲正迅速打包行李。

乌鸦飞回窗台,一言未发。

她已经知道——失败了。

“想不到……竟被发现得如此快。”

她咬牙切齿:“是那个莫德雷德……原来他也在温切斯特。”

“也好。”她披上斗篷,藏入夜色。

“既然温切斯特不能留我……那就去麦西亚。”

“那里,不属于英格兰。”

她轻声低语,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外。

英格兰的风暴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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