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紫霄高中笼罩在薄雾中,校门口的树叶片上还挂着昨夜的露珠。齐寒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向校门,书包随意地搭在肩上,拉链都没完全拉好。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嘴里嘟囔着:“该死的星期一,为什么周末总是过得这么快……”
校门口,莫大爷正拿着竹扫帚清扫落叶。每一扫帚下去都能将落叶聚成整齐的小堆。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早上好啊,莫缘大爷。”齐寒勉强打起精神打招呼,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这是昨天去便利店买的,新出的荔枝味。”
莫缘接过糖果,眼睛眯成一条缝:“齐寒啊,又熬夜看漫画了吧?年轻人要注意身体。”老人将糖果放进胸前的口袋,继续低头扫地,竹扫帚在水泥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齐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要解释,教学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只见朱玄正带着四名学生会干部朝这边走来,他们清一色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皮鞋擦得锃亮。
朱玄走在最前面,阳光在他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身后跟着纪律部长,一个总是抱着记录板的女生;宣传部长,身材魁梧得像座小山;以及生活部长和文艺部长。这支小队走在校园里就像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沿途的学生纷纷避让。
齐寒下意识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朱玄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齐寒同学,”朱玄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根据校规第25条,男生发型不得遮耳、过眉。你的刘海已经超过眉毛两厘米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尺,动作优雅地展开,“需要我现场测量吗?”
纪律部部长立刻翻开记录板准备登记,宣传部部长则不动声色地堵住了齐寒的退路。齐寒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他昨天确实忘记剪头发了,但没想到朱玄会这么较真。
“这个……主席,”齐寒堆起讨好的笑容,“我昨晚学习到太晚,实在没时间去理发店。你看能不能通融一次?我保证放学后马上去剪。”
朱玄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上周三你也是这么说的。”他转向纪律部部长,“记下来,高三c班齐寒,第三次违反校规第25条。”
齐寒心里暗叫不好,三次违规意味着要扣班分,班主任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急忙上前一步:“等等!朱主席,我听说学生会最近在筹备校庆,需要人手对吧?我可以帮忙!”
朱玄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齐寒:“校庆筹备确实缺人...特别是需要搬运道具的体力活。”
“我最擅长这个了!”齐寒拍着胸脯,“搬桌子、搭舞台、布置场地,包在我身上!”
朱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让齐寒莫名感到一丝不安。“很好,”朱玄合上折叠尺,“那这次就不记名了。需要你的时候等我通知。”说完,他转身离去,学生会干部们紧随其后。
齐寒长舒一口气,却听到走远的朱玄对纪律部部长说:“把齐寒的名字加到校庆苦力组名单上,备注‘可用劳动力’。”
纪律部部长小声问:“主席,您不是说校庆筹备人手已经够了吗?”
朱玄的声音顺着风飘来:“多一个免费劳力有什么不好?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齐寒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懊恼地抓了抓过长的刘海。
齐寒叹了口气,继续向着教学楼跑去。晨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拐角处的瓷砖反射着模糊的光,齐寒忽然停下脚步,疑惑地盯着墙面——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哪来的镜子?”齐寒伸手摸了摸,却发现墙面并非镜面,而是普通的白墙。
“看够了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从水中传来,带着微微的震颤。
齐寒猛地后退几步,这才看清拐角处站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但身体却如同流动的液态玻璃,表面泛着微光,隐约能看见内部波纹荡漾。他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层薄薄的水幕,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泽。
齐寒并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沧溟大哥,好巧啊。”
沧溟双手背在身后,水幕般的脸微微晃动,声音依旧冷淡:“还不回班?我下来时看到你们c班今天第一节课是那个疯子教授的。”
一听到“疯子教授”四个字,齐寒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洛维恩的课堪称地狱难度,迟到的人轻则被罚抄写整本教材,重则被拖去做“课堂实验素材”。他哭丧着脸看向沧溟:“沧溟大哥,你行行好,能不能带我瞬移上去?”
沧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着,水幕下的脸看不出情绪。齐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身上的情况,是异能吗?”
空气骤然凝固了一瞬。沧溟的身体微微波动,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声音冷得像冰:“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齐寒咽了口口水,不敢再问。沧溟和朱玄一样,都是b班的人,但关于他的传闻却比朱玄更加神秘。有人说,靠近他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倒霉——摔跤、丢东西、考试失常,甚至有人声称见过试图挑衅沧溟的人突然被天花板掉落的吊灯砸中。可沧溟自己却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总能避开各种危险。更诡异的是,他常常低声念叨着两个字——“命运”。
走廊上的气氛变得压抑,齐寒干笑两声,试图缓和:“哈哈……那个,我先走了,不然真要迟到了……”
齐寒转身向着楼上狂奔,心脏还在因为沧溟的话而砰砰直跳。就在他冲过三楼拐角时,余光突然瞥见一间教室的门牌与众不同——不是寻常的班级编号,而是用猩红字体写着“炼药室”三个大字。
门板上贴着一张泛黄的警告纸条,字迹潦草却透着威严:“内有剧毒,擅入者死!——校长亲笔”。齐寒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这间神秘的炼药室他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突然,“轰”的一声闷响从门内传来,整扇门都震动了一下。齐寒下意识伸手想拉开门查看,却在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缩回了手——把手上沾着某种诡异的紫色黏液,正冒着细小的气泡。
“吱呀”一声,没等齐寒做出决定,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鸡蛋混合着过期香水,还带着一丝甜腻的血腥味。齐寒顿时眼泪直流,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齐寒,你怎么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烟雾中飘出。
浓烟渐渐散去,露出一个瘦得像竹竿般的男生。柳鸩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墨绿色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发梢还沾着不知名的彩色粉末。他右手握着一支冒着气泡的试管,里面的液体正在不断变换颜色——从猩红到墨绿,最后定格在诡异的荧光紫。
齐寒强忍着咳嗽,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支试管:“柳鸩大师,又在炼药啊?”
柳鸩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将试管递到齐寒面前:“试药吗?死亡率七成,但活下来的人都说很刺激。”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上周试药的那个体育生,现在能徒手捏碎花岗岩了。虽然……他皮肤变成了青灰色。”
试管里的液体突然“啵”地冒出一个气泡,炸开的瞬间释放出一小团粉色烟雾。齐寒连忙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了少许,顿时觉得舌头开始发麻。
“呃……大师,这次是什么效果?”齐寒含糊不清地问道,感觉自己的嘴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柳鸩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理论上应该是强化肌肉组织……不过看你的反应,可能混入了上周研究的河豚毒素。”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笔记本,用铅笔头记录着,“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面部浮肿、语言障碍、暂时性失明……”
齐寒的视野开始模糊,他慌乱地挥舞着手臂:“大大大……大师!解药!”
柳鸩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五百块。”
“五百?!”齐寒的声音因为肿胀的舌头变得滑稽可笑,“上次不是才三百吗?”
“通货膨胀。”柳鸩面无表情地说,同时晃了晃手中的解药,“而且这次用的是珍稀的月光草,成本就四百八。”
齐寒颤抖着手掏出钱包,里面只剩下四百二十块。柳鸩看了看,叹了口气:“算了,剩下八十用你的数学作业抵吧。”说完把解药抛了过去。
齐寒手忙脚乱地接住,仰头灌下。顿时一股清凉感从喉咙蔓延到全身,肿胀迅速消退。他长舒一口气,却听见柳鸩又说:“对了,解药有个小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齐寒紧张地问。
\"会让你精神异常清醒,持续三天。”柳鸩指了指齐寒的脑袋,“不过反正你要去上那个真理暴君的课,精神异常清醒,没准能让他放过你一次。”
齐寒欲哭无泪地看着柳鸩走回炼药室,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柳鸩突然回头:“对了,你要是真想抱大腿……”
齐寒立刻竖起耳朵。
“明天帮我带个早饭,我可以考虑教你点实用的。”说完,门“砰”地关上了,门缝里飘出一缕七彩的烟雾。
齐寒站在原地,楼下传来上课铃声,他猛地惊醒,拔腿就往教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