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黑熊”的计划,待会热电厂和市x府那儿就该要行动了。
可如今温忠汉等人都已落网,“黑熊”这时候又出门,到底还想干什么?
李天佑迅速把板凳收起,留下一句:“喊红旗赶紧过来”,便挑着担杆跟了上去。
明天便是国庆,打算参加群众游行的人们皆已抵达四九城,个个兴致高昂,街上也是彩旗串飘扬,十分喜庆。
李天佑的伪装适合蹲守,并不适合跟踪。
为了避免惊动“黑熊”,他只能远远地缀在后面,好几次险些被对方甩开。
直到对方进了西x邮电局,他才松了口气。
很快,戴红旗就摸了过来,他没想到就上个厕所的功夫,“黑熊”就出门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声“对不住”飘进了李天佑的耳中。
过了一会儿,“黑熊”从邮电局走了出来,他警惕地扫视四周。
躲进胡同里的李天佑,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厉害,生怕对方就挑上了这胡同走。
所幸,这种事并未发生。
守在胡同口的戴红旗,接过了任务,继续跟踪着“黑熊”。
李天佑从胡同出来后,直奔西x邮电局,出示证件:“同志你好,刚刚那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办了啥事?”
营业员咽了咽口水:“他...他来寄了封信。”
李天佑表明情况:“这封信现在要带回公安局,需要办啥手续?”
营业员拿出了个登记本:“来,在这儿落个款儿。”
签完字,“黑熊”的信件也就到了李天佑手里。
不出意外,寄信人依旧是“曾必兴”。
至于收信者唐士至他虽不认识,但对收信地址却熟悉得很,东城区香河x街xx胡同x号大院,也就是东直门水厂的家属区。
与此同时,戴红旗已经跟着“黑熊”来到了四九城站。
他突然意识到对方是打算离开四九城,十月二号的退房时间是枚烟雾弹。
趁着“黑熊”买票的空隙,戴红旗立马找上了最近的巡逻公安。
“余越?赵前洲?”竟然是两位老熟人。
戴红旗有些惊讶,但也知道此时并非纠结这事的时候:
“敌特正打算搭火车离开,劳驾二位同志搭把手儿,把人给逮喽。”
赵前洲眼睛一亮:“人在哪儿?”
余越低声呵斥了一声:“沉住气,你这么毛毛躁躁的,非叫敌特瞧出猫腻儿来。”
他这会儿已经后悔申请了转组,眼下好不容易有个立功的机会,可不能被赵前洲给搞砸了。
赵前洲随口答应:“知道啦。”
戴红旗看着不服气的赵前洲,内心隐隐有些担忧。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担忧没错。
赵前洲太过激动,以至于他与余越两人还没靠近,便被“黑熊”察觉出了异样。
见“黑熊”将手伸进了公文包,戴红旗顾不得多想,立即冲上去把“黑熊”面前的女子推开。
“砰!”
他自身却因闪躲不及,被其击中了肩膀。
枪声一响,售票处前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
“趴下!”
余越大吼一声,果断开枪,“砰砰”两枪连响。
一枪废掉了对方拿枪的手,一枪打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趴在地上的戴红旗也没闲着,使劲把“黑熊”掉落的枪给踢开。
看到人被余越给按住后,他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在对方比较惜命,想抓他当人质,不然他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这时,巡逻公安、铁路公安也已尽数赶到,迅速控制住混乱的场面,并将伤者送往医院救治。
刑侦科。
“啪!”的一声响,董志明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脸色黑得可怕,眼里冒着怒火:
“赵前洲,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沉不住气,差点儿把戴红旗的命给搭进去!”
赵前洲低着头,不敢回嘴。
董志明见状更为生气:“我会把这事儿如实报告上去,并向上头申请将你调离刑侦科。”
赵前洲脸色大变,猛地抬起头,语气急切:“董队,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董志明摇了摇头:“前洲,你性子太急,不适合待在刑侦科。”
及时止损,对赵前洲,以及对刑侦科都是最好的选择。
李天佑过来找董志明的时候,正好碰见赵前洲从办公室出来。
这人垂头丧气,一看就是刚被训过。
戴红旗负伤的事儿,李天佑也听说了,确实是赵前洲的错,挨训也活该。
他本想无视掉对方,却不想赵前洲主动开口:“李天佑,你们三组这次抓敌特的事儿,戴荣有参与吗?”
“没有,戴荣和王何负责巡逻。”
赵前洲嗤笑一声:“如果我当初留在三组,逛公园的人或许就得再加上我了。”
果然,无论有没有申请转组,都没有他出头的机会。
李天佑停住了脚步:“王何去巡逻确实是我安排的,但戴荣那是他自个儿摸阄儿摸上的活儿。”
真要比盯梢能力,公安院校出来的戴荣保不准比军队转业的钱虎更出色。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愣住的赵前洲,径直走进办公室。
董志明抬头看了李天佑一眼:“唐士至招了没?”
李天佑点了点头:“他是早先潜伏下来的伪军,‘黑熊’这次给他写信就是指使他去投毒,我们也在他家搜出了砒霜。”
这次抓捕敌特的行动,成果斐然。
上到挖出了打入组织内部的蛀虫,下则揪出了隐藏在各单位的毒瘤,还抓到了通缉多年的特务头目,唯一的失误就是戴红旗英勇负伤了。
董志明去找周处长复命的时候,可把这人给高兴坏了:
“志明,这次你们刑侦科表现得都很不错,立了大功啊!”
董志明嘴角扯了扯,周处长的“大功”喊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喊对了一次:
“周处,这次敌特的抓捕中,李天佑带领的刑侦三组才是主力军。”
周处长满脸高兴:“行嘞,我不会忘记李天佑的,他当得首功啊!”
跟实打实的功劳比起来,年轻人稍许的桀骜又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