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柠刷着手机，回复着猎头发来的消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况且她委托了三家猎头公司，他们若想拿下这张巨单，就得各显神通。
这不，好消息不就来了。
想必江卓年也收到了回复，接下来够他忙的。正好不用烦她。
周时川见她在沉思，没有打扰。刚才他在酒店楼下见到那个传说中差点跟一柠订婚的男人，江卓年。
根本不用问，他就是知道是那个人。因为江卓年看他的眼神不善。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被江卓年戳出成千上百个洞来。
都是男人，敌意显而易见。
可周时川不需要理他。许一柠在他身边，这就是底气。
江卓年那段已经是老黄历。不用去翻。
许一柠回复完，放下手机，看着旁边的周时川，“刚才看到了是吗？那是江卓年。”
“我知道。”周时川眼里是促狭。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许一柠没想过要对他隐去江卓年这段。如果他问，她会说。
不过周时川什么都没问，不知是自信还是看得太透，“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就不会给我机会。”
关于这点，他现在比任何人都笃定。
许一柠很满意这个说法，于是一路到滨城，关于江卓年，就这么揭过不提。
到了峰会举办的酒店，许一柠进了会场，周时川开了房间休息。
江卓年是十分钟后进场的，似乎整理好状态了，神色如常，只是身上的疏离感很强，一看就不好接近。
他们的位置是一起的，江卓年坐下后跟许一柠说能源项目的进展，下周会正式跟那位顾问见面。
许一柠轻颔首，“预祝成功。”虽然重整困难重重，但是想想以后能摆脱几大巨头的掣肘，或许还能一跃成为行业新贵，未来可期。
至少他已经开始了。没有停滞，也没有放弃。
江卓年很轻地应了一声，“许一柠，要是成了，你会舍不得吗？”
舍不得这潜力巨大的项目。
舍不得她明明可以部署，却为了弥补他，为他做嫁衣。
更甚者，舍不得他。这个项目之后，他将不可同日而语。
可许一柠很直白地回了句：“成了再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他要是成了，那是他应得。
他要是输了，也为下一次的崛起打下基础，缩短成功的时间。
至于她舍不舍得，那肯定是舍得的。她没那么无私，她做的所有决定都不是贸然。
战线拖得太长对她来说不是易事。她会吃力，也会不耐。而且她现在是一个人，是单打独斗，不是许家大小姐，她不能调配资源，当然也不会利用不属于她的人脉。
那何必呢？累死累活又不爽的，那叫窝囊费。而不是投资。
况且，她和江卓年切割得清清楚楚的，就没必要再有牵扯了。
哪怕他因此站得再高，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作为普通人，她已经赚到了她认知里的钱，这就够了。
江卓年没办法像她这么云淡风轻。事实上，他人坐在这里，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来与不来没区别。
许一柠好像也意兴阑珊，翻了一会儿议程就作罢。
大概是没有她想见的人。
一个小时后，她好像没耐心了，目光屡屡不看台上。
江卓年问她：“出去透透气吗？”
许一柠瞅他一眼，“不，我该走了。”
江卓年的心突然紧了紧。她急着找周时川？这才多久？
许一柠已经要撤退，“谢谢你提供这次机会。我先走了。”
江卓年一时没忍住，也跟着她一块出来。
许一柠：？
江卓年努力将那酸气压下去：“这次峰会也不适合我。”
许一柠：“所以你要回去了？”
江卓年很想问，难道你不回去……可他马上就意识到，她不是回南城。
她现在时间多得很，她也不在意她是谁家的孩子，南城那边的事都被她抛诸脑后。
却跟周时川发展神速。
江卓年很难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说些讨她嫌的话。可他心里很慌，他们渐行渐远。
连许家都留不住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要离开得这么快？
江卓年苦涩地问：“你不回去吗，不管唐晚月和你……父母的事了？”
许一柠语气很淡，“需要怎么管呢？”两边的决定都不需要她表态，她只管参与就行。
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
唐晚月从前对她来说是隔壁 班的女同学，现在对她来说多了一层前缀，被她爸妈养过的女同学。
仅此而已。谁都不用对过往指指点点。
反而是她和周时川，活在当下是最好的写照。
许一柠的手机响了，她匆匆跟江卓年说了声再见，就往电梯走。
江卓年看着她进电梯，那颗半死的心好像又死了一遍。
什么都做不了。再留只是平添愁怅，他很快就回南城。
出乎意料的是，许宏却第一时间找他。
他们就约在医院不远处见了个面。
江卓年这才看到，许叔憔悴了。可能心情也不咋的，连开场白和客套话都没讲，直接就问：“一柠不肯留在许家。你怎么想的？”
江卓年自嘲地笑了，他能怎么想。他怎么想，她都不会为了他改变她的决定。
“许叔，我对她什么心思，你是知道的。她是不是许家的孩子，我也不在意。但她不喜欢我。她和喜欢的人一起了。”
许宏拿烟的手顿了下，“一柠有喜欢的人？她没跟我说过。”
江卓年微微眯着眸子，“她认为这对你们而言，不重要。你们也很忙，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唐晚月更重要不是吗？”
许宏的烟差点烫到手。这把年纪被后生怼了，的确没面子。
可他该的。
原本想探探江卓年对一柠的心意坚不坚定，还想着只要他们小辈没有变化，还照着原定的路子走，一柠是不是依然能当他许宏的女儿。
但江卓年说，一柠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跟他说……算了。他现在没有资格管。
一柠不会再回来了。她真的要回她自己的家了。
许宏面对这样的事实，说心态不崩是假的。他不敢在妻子面前表露一点点，晚月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他很疼爱一柠。
忍着罢。忍到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许宏问江卓年：“那个人好吗？对她好吗？”
江卓年不愿意说那个人很好。却也说不出那个人不好。
因为许一柠喜欢他。如果不好的话，许一柠为什么选他。
江卓年只能愣愣地说：“应该很好，帮过一柠。”
“是他。”许宏想起来了，那个挺帅的男生，个子高高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一柠还是相中他。
许宏望向江卓年，“那你……”
“我喜欢她，不会改变。”江卓年一句话堵了许宏的所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