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沉声说了一句。
识海深处的金色轮盘缓缓转动，无数光影在轮盘上闪过。
画面之中，有楚灵钰含笑为他系发带的画面，有两人在青阳城屋檐下躲雨的温馨，有她为救自己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决绝......
最后所有画面都汇聚成一道红光，下一刻楚灵钰的灵魂海彻底崩溃，混沌之心撕裂天际。
【叮！命轮推演结束，结果为：无论选择何种方案，楚灵钰灵魂崩溃概率89%。】
系统的声音从未如此冰冷。
赵阳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低头望向怀中逐渐睡去的楚灵钰，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像极了当初两人初遇时，她蹲在桃树下捡花瓣的模样。
“我偏要算出第一百种可能。”
他轻声道，指尖抚过楚灵钰发间的青玉簪。
“今天，就算要我把命轮盘砸出个窟窿，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祭坛外的星子突然剧烈闪烁，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而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那枚心形印记正发出微弱的幽光，如同暗夜里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命轮金盘在赵阳识海深处转动时，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楚灵钰沉睡的面容在他掌心的温度里忽明忽暗，像是被命运线串起的琉璃盏，稍一用力就会碎成星屑。
祭坛外的星子突然坠下一颗，在天际划出暗红轨迹。
赵阳的指腹擦过楚灵钰眼角的泪痣，那里还残留着她方才无意识时蹭上的血渍。
这是方才混沌之力冲击封印时，她咬破了唇。
“赵小友。”
沙哑的声音从祭坛角落传来。
守界人不知何时现身，灰袍下的身形佝偻如枯树，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看透了无数个轮回的星子。
“裂隙核心的崩塌速度比我预估的快三倍。”
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祭坛穹顶。
那里原本流转的星辉正被黑雾蚕食。
“三日后的月晦之夜，混沌之心会彻底失控。”
赵阳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早该想到，玄色长袍老者不可能让他安稳推演。
那老匹夫在裂隙布下的局，怕是连命轮都要被染黑几分。
“我需要更多线索。”
他将楚灵钰轻轻放在祭坛中央的青玉台上，指尖按在眉心。
“素心真人。”
神识传讯的波动刚散开，便有清冷的回应顺着裂隙与外界的缝隙钻进来。
“轮回锁链？”
当赵阳说完楚灵钰的状况，素心真人沉默片刻。
“当年我在宗门禁地翻到过一卷残简，上面说混沌之心不仅是毁灭之源，更藏着上古轮回之力，只是......”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这术法需要以施术者的生命力为引，每锁一道，便是十年阳寿。”
赵阳的呼吸顿了顿。
他望着青玉祭坛上的楚灵钰，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像极了两人初遇时的场景。
“弟子明白。”他声音平稳得像是磐石，“请前辈传法。”
当素心真人的神识印记融入他识海时，赵阳感觉有滚烫的信息流顺着经脉炸开。
那是一套由三百六十五道锁魂咒组成的术法，每一道都需要精准对应灵魂海的脉络。
他额角渗出冷汗。
这比他想象的更难，稍有差池就会让楚灵钰的灵魂碎得更快。
“赵阳！”
突然的惊呼让他猛回头。
楚灵钰不知何时醒了，正撑着青玉祭坛坐了起来，她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原本清亮的瞳孔里翻涌着黑雾。
“我......我记不起......”
她的手按在太阳穴上，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
“记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了......”
赵阳的心猛地一沉。
混沌之力开始侵蚀她的记忆了。
他快步上前攥住她的手，将自身灵力如细流般渡入她体内。
那股力量刚触及她的经脉，便被一团漆黑的能量撞得粉碎。
那是混沌之心的反噬。
“灵钰，看着我。”
他捧住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东阳城外的玄域森林外，你中了毒，我帮你解了毒。”
楚灵钰的瞳孔微微收缩，黑雾似乎退了些。
她颤抖着抬手摸他的脸，声音有些轻柔，低声地说道：“赵阳......”
话音未落，祭坛穹顶突然裂开一道黑缝，刺骨的寒风裹着腥气灌进来。
“好一对深情鸳鸯。”
阴恻恻的笑声从黑缝中溢出。
玄色长袍老者现身时，整个祭坛都在震颤。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小子，你以为靠这些儿女情长就能逆转天命？”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能量波已撕裂空气。
赵阳瞳孔骤缩，本能地将楚灵钰护在身后，同时低喝：“系统，虚空遁影！”
金色光门在两人身侧炸开。
他们刚闪到十丈外，原先的位置便被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赵阳的后背抵在祭坛石壁上，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顺着嘴角淌下来。
楚灵钰慌了，伸手去擦他的血：“赵阳你......”
“别怕。”赵阳扯出个笑，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低声说道：“我没事。”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裂隙空间里的混沌之力虽狂暴，却每隔半柱香就会出现一次波动减弱的间隙。
系统的模拟功能在他眼睛上投射出绿色的能量图谱，那些薄弱点像星子般闪烁。
“灵钰，抱紧我。”他突然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一道血色符文。
那是他结合系统推演的能量规律，临时改良的反弹阵。
玄色长袍老者的第二击接踵而至时，赵阳猛地拍向地面：“开！”
血色符文瞬间绽放出刺目红光。
原本直逼而来的黑浪触到红光，竟有小半调转方向，朝着玄色长袍老者席卷而去。
那老匹夫显然没料到这手，慌忙结印抵挡，黑色法袍被掀得猎猎作响。
“好机会！”
赵阳趁此间隙，抱着楚灵钰回到祭坛。
“轮回锁链，起！”
三百六十五道金色光链从他心口迸发，如活物般钻入楚灵钰眉心。
楚灵钰浑身剧震，口中溢出黑血，可她的眼神却逐渐清明。
赵阳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正从自己体内流逝，像是被抽干的泉水，但他咬着牙继续结印，每一道锁链都比前一道更亮。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