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碾过密道里的积灰，叶挽秦看着沈开后颈逐渐消退的荧光，忽然想起绣展那天傍晚，《鱼戏莲叶间》双面绣上的游鱼眼睛，分明在暮色中眨动了一下。或许从她明白金针绣花针差不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在这异能与科技交织的棋局里，成为执子破局的人。
密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开启，腐草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叶挽秦握着轮椅把手的指尖骤然收紧——墙面上斑驳的荧光涂料勾勒出敦煌飞天的轮廓，舞者衣袂间缠绕的竟与绣展上那幅双面绣的发光丝线如出一辙。
“小心！”墨骏辰突然拽着她旋身避开，一支弩箭擦着耳际钉进石壁，尾部拴着的纸条上用朱砂写着“停手”二字，字迹晕染如血。
王达蹲下检查弩箭，指腹蹭过箭杆上的纹路：“是境外黑市的‘响尾蛇’弩，三个月前中东生物实验室泄露事件，现场也有这种弩箭的痕迹。”
沈开忽然发出含混的呻吟，后颈的疤痕再次泛起荧光。叶挽秦掀开他的衣领，只见疤痕周围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与敦煌壁画里的九色鹿鳞片惊人相似。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检测仪贴近皮肤，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乱码，最后定格在“γ-233”这个陌生的元素符号上。
“这是第三实验室的加密频段！”墨骏辰从口袋里掏出微型信号干扰器，“有人在用沈教授的身体传输数据。”他话音未落，密道顶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淡蓝色的粉末如雪花般飘落——那是能暂时麻痹神经的南美箭毒木粉末。
叶挽秦迅速扯下白大褂捂住沈开的口鼻，余光瞥见墨骏辰袖口的胎记在粉末中若隐若现，竟与沈开腕间的辐射印记形成某种对称图案。她突然想起钟老提到的“辉光计划”，难道这个胎记是参与过该计划的标记？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叶挽秦发现，自己原本就只是想做个医生而已，但是现实似乎在推着她走另外一条路。
叶挽秦嗤鼻一笑，她狂医的人生还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
“叶子，接着！”墨骏辰抛来一个金属药盒，里面装着十二颗银色药丸，“含在舌下，能抵御神经毒素。”
他说话时，左手已扣住三枚暗器掷向暗处，传来几声闷哼后，四个蒙着苏绣面具的黑衣人从阴影中跃出，手中的唐刀在感应灯下泛着幽蓝——那是用辐射金属淬炼的剧毒刀刃。
王达抄起轮椅旁的灭火器横扫，却见黑衣人灵活避开，刀刃直奔沈开咽喉。
叶挽秦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病人，腰间突然触到轮椅暗格里的试管，淡金色的克隆药剂在危机中泛起微光。她鬼使神差地将药剂泼向刀刃，竟听见刺耳的滋滋声，金属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他们怕这个！”墨骏辰眼中闪过精光，甩出的暗棋精准刺入黑衣人手腕的劳宫穴，“王达，去炸开左边第三块砖！”
退伍战士的执行力让王达瞬间完成动作，露出里面嵌着的电子屏。
墨骏辰输入沈开病历号后六位，墙面轰然翻转，露出一间摆满液氮罐的实验室。
最内侧的液氮罐里漂浮着一具人体标本，后颈处同样有紫黑色疤痕，不同的是，他的手臂上缠着绣着飞天图案的绷带。
叶挽秦凑近查看，发现绷带上的丝线正在吸收标本身上的辐射能量，与她在克隆实验中观察到的细胞吞噬现象如出一辙。
“这是...活人实验体。”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目光扫过实验台上的记录册，最新一页写着“第 37次融合实验失败，受试者基因与敦煌壁画矿物共振率提升至 68%”。
沈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壁画...眼睛里的星砂...是打开‘门’的钥匙...”
实验室顶部的警报器突然尖啸，黑衣人投掷的燃烧弹在密道口炸开。
墨骏辰将叶挽秦推进液氮罐后的暗格，自己则挡在入口处：“带着沈教授先走！这些人想要的是克隆技术和敦煌星砂的共振数据。”
他顿了顿，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塞给她，吊坠里嵌着半片绣着飞天的锦缎，“去莫高窟第 17号藏经洞，找一个刻着‘毗湿奴’的石函。”
看来墨骏辰似乎还知道很多东西：“不要担心我，你知道我的能力的，我会去找你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我们到时候，在藏经洞见。”
叶挽秦抱着沈开踉跄前行，暗格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她低头看着墨骏辰给的吊坠，忽然想起钟老曾说过，古代丝绸之路的绣娘们用星砂绘制的飞天，不仅是艺术，更是封存某种神秘能量的容器。
而沈开和墨骏辰身上的标记，或许正是打开这个容器的活体密钥。
沈开的标记她能明白，只是为何墨骏辰也会有那样的标记呢，曾经的墨骏辰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金属断裂的脆响。
叶挽秦咬咬牙，将一枚克隆药剂注入沈开静脉，看着他逐渐消退的鳞片纹路，忽然明白自己卷入的不仅是克隆事件，而且还是一场横跨千年的基因密码争夺战。
原本以为自己现在不会去敦煌，但是此刻发现，自己不能不去敦煌，因为很多秘密似乎跟敦煌分不开。
叶挽秦当即让人安排了私人飞机，直接飞往敦煌莫高窟。
当她终于推开机舱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月光下的莫高窟前，停着印有“世界卫生组织”标志的直升机，舱门打开处，钟老正站在阴影里，手中转动着一支与沈开疤痕颜色相同的注射器。而他的白大褂下，隐约露出半截绣着蛛网图腾的黑色衬衫袖口。
叶挽秦反而冷静了下来：“你不是钟老。”
没有任何怀疑，而是非常肯定了面前人的身份，面前的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师父钟老。
月光在‘钟老’镜片上折出冷冽的光，他指尖的注射器发出幽蓝荧光，与沈开后颈渗出的液体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