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秦注意到陆苗的手腕上戴着能量抑制环——那是异能者管理局特制的装置，通常用于失控的能力者。而陆野的袖口下，隐约露出金属义肢的轮廓。
“先进来再说。”她推开门，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陆苗突然指着墙上的照片“呀”了一声，那是墨骏辰穿着机甲的合影，背景是被金色光芒笼罩的梵冈。
“这是……刑天机甲？”陆野的瞳孔骤缩，义肢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你们认识墨上？”墨上是一般人对墨骏辰的尊称，只有墨骏辰才有。
面包车旁的周明突然插话：“墨骏辰？他现在可是蓝星的传奇人物！听说他单枪匹马解决了南极的起源危机，不过最近好像在水蓝星陪老婆孩子——”
“闭嘴！”陆野猛地转身，浅灰色的左眼里闪过电光，周明的白大褂突然无风自动，贴在身上像被胶水粘住。
苏晓渔迅速挡在周明身前，鲸鱼发卡的反光扫过陆野的脸：“他不是故意的！”
叶挽秦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突然笑了。她想起墨骏辰说过，蓝星的和平从来不是靠压制，而是靠接纳。“小林，带周研究员去处理伤口。”她转向三个年轻人，“面试现在开始，先说说你们能为诊所做什么。”
陆苗抢先举起手，羊角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我会包扎！哥哥教我的！”她献宝似的掏出个皱巴巴的创可贴，上面画着小熊图案。
陆野别过脸，义肢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裤缝：“我会修东西，机甲都能拆，诊所的仪器肯定没问题。”
苏晓渔把急救证书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白鼠的绒毛：“我可以值夜班，而且我认识很多海边的渔民，他们有个互助会，经常需要医疗支援。”
叶挽秦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突然觉得这小小的诊所，或许能装下比她想象中更多的故事。
第一个夜班就出了事。
凌晨两点，诊所的门被撞开，三个渔民抬着担架冲进来，担架上的男人浑身是血，渔网缠在他的胳膊上，像条狰狞的蛇。
“叶医生！快救救老陈！他被海怪抓伤了！”领头的黝黑汉子声音发颤，苏晓渔已经掀开了男人的伤口——皮肉外翻，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陆野突然按住担架，义肢的传感器贴在老陈的皮肤上：“不是海怪，是能量残留。这是‘零’的腐蚀痕迹，不过已经很微弱了。”
叶挽秦的心头一紧。“零”不是已经被彻底清除了吗？她迅速调配抗毒血清，注射器的针头刚要刺入皮肤，老陈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瞳孔里浮现出螺旋状的纹路——和南极陨石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起源的意识？”苏晓渔的脸色发白，她想起在救生员培训时看过的机密文件，“可是墨上不是已经把它们送回宇宙了吗？”
陆苗突然指着窗外：“看！”海面上浮着成片的绿光，像散落的星辰，而海浪拍打的礁石上，站着个穿红色潜水服的女人，正往诊所这边望。
“是她！”老陈突然嘶吼起来，青紫色的伤口开始扩散，“她用鱼枪射我！说我偷了她的东西！”
陆野抓起墙角的消防斧就往外冲，叶挽秦一把拉住他：“你的义肢不能沾水！”她转向苏晓渔，“你去过涠洲岛，熟悉海域情况吗？”
“熟悉！那里的暗礁分布我闭着眼都能背出来！”苏晓渔已经换上了救生衣，鲸鱼发卡别在防水袋上。
“带上这个。”叶挽秦递过一个银色手环，“这是能量检测仪，能感知起源残留。如果遇到危险，按侧面的按钮，墨骏辰留给我的紧急通讯器会自动激活。”
苏晓渔刚跑出诊所，陆苗突然抱着她的帆布包追出来：“哥哥，你的急救包！”小姑娘跑得太急，摔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却指着天边的绿光喊，“它们在往北边移动！好像在跟着渔船！”
叶挽秦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被送走的起源意识，或许有漏网之鱼附着在海洋生物身上，而渔民的渔网无意中捕获了它们。“陆野，查最近的渔船航线。小林，准备隔离病房。”
陆野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义肢的投影键盘映出蓝色的光：“最近三个月，有十七艘渔船在东经 123度海域失踪，都是去打捞‘深海明珠’的——那是种在零的残骸上长出来的荧光贝类，黑市上能卖高价。”
“周明！”叶挽秦朝着处置室喊，“基因研究所有没有关于深海明珠的资料？”
周明探出头，眼镜片上还沾着碘酒：“有！那东西含有高浓度的起源能量，普通人接触会产生异能觉醒，但副作用是——”
“会被掠夺者的意识污染。”叶挽秦接过话头，她想起墨骏辰在南极看到的记忆晶体，那些穿着兽皮的异能者正是被起源能量诱惑，才与掠夺者签订了契约。
这时，苏晓渔的手环突然发出蜂鸣。叶挽秦点开全息投影，看到苏晓渔蹲在礁石上，手里举着颗拳头大的明珠，绿光透过她的指缝渗出来，在海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这东西在说话。”苏晓渔的声音发颤，“它说要找‘调和者’，还说墨上骗了所有人——”
手环突然炸开刺眼的红光，信号中断了。叶挽秦的心猛地沉下去，抓起医疗箱就往外跑，却被陆野拦住。
“你不能去。”少年浅灰色的左眼里映着她的影子，“墨上说过，你的能力比刑天机甲更重要——你的血液里有中和起源能量的因子，不能冒险。”
看来这个陆野知道叶挽秦的身份，也知道叶挽秦的地位。
叶挽秦这才意识到，陆野认识的不只是墨骏辰，他甚至知道她的秘密。“你到底是谁？”
陆野的义肢轻轻碰了碰墙上的合影：“我曾是机甲部队的学员，在南极战役中失去了左臂和左眼。是墨上把我从冰缝里拉出来的，他说活着的人要带着牺牲者的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