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临脸色微僵,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萧允。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宋轻瓷有些狐疑地看着贺松临,之前卫羽提醒她,贺松临不是普通的大夫,她也没想太多。
她以为他即便不普通,应该也是寻常的贵公子,他竟是北渭的三皇子吗?
如果她没记错,北渭正与大周的西北边境接壤,与洵州相距不远。
萧允转过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幅画卷,在书桌上摊开。
宋轻瓷定睛一看,画上的贵公子长相清俊,五官精巧,轮廓硬朗,穿着玄色锦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眼前的贺松临穿着青衫,木簪束发,气质看着温和朴素了许多,但长相确与画像上一模一样。
贺松临脸色微僵,却仍不愿承诺人自己身份。
“世上长相相似之人到处都是,殿下是不是想多了,我一个寻常的大夫……”
萧允打断他:“你若只是个寻常大夫,应该在孤面前自称草民。”
贺松临干笑一声:“草民初次入宫,不知宫中礼仪,不知道如何自称。
萧允“哦”一声:“平民百姓初次入宫,不是敬畏,便是恐惧,像你这样无动于衷之人,孤可是第一次见。”
贺松临不认同地摇头,正要说话,却在看到萧允放在桌上的一块玉佩后,变了脸色。
萧允勾了勾唇:“这是北渭三皇子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咱们初见那日,孤便觉得可疑,便顺手带回来研究了。”
见贺松临脸色难看,他脸上笑意愈盛:“贺公子是不是寻好几日了?”
贺松临伸手拿起了那块玉佩,有些气恼:“我竟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竟也会学宵小鼠辈,行偷鸡摸狗之事。”
萧允不以为然地端起桌上的茶,递给宋轻瓷,慢声道。
“不是三皇子偷用我大周百姓身份在先吗?”
贺松临语窒,半晌后才说道:“真正的贺松临早就死在疫病当中了,我正巧被人追杀,借他一用,又不犯法。”
宋轻瓷有些愕然。
“所以,你染病也是假的?”
贺松临摇头:“我染病是真的,只是染的不是疫病,只是感染了普通的伤寒。”
怪不得她和他一起待了一日夜,都没染上疫病,她原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好,加之小心谨慎,没想到竟是他没得疫病。
“那你怎么知道疫病的治疗方法?”
“我懂些医理,而且这疫病在也不算疑难杂症,只是容易通过食物和水源传染。”
宋轻瓷有些气闷:“那你为何不告诉我真实身份?”
“宋姑娘一开始,不也没告诉在下真实身份吗?”贺松临说完这话,又看向萧允,“太子殿下的身份,也是我猜出来的。”
宋轻瓷沉默了。
话说起来,他们三人认识时,竟都隐瞒了真实身份。
一片静默中,萧允轻笑出声,转移了话题。
“三皇子可知道,刺杀你的人是谁派的吗?”
贺松临冷笑一声,眉眼间的温润被凛冽杀意取代。
“必是我大皇兄无疑。此次我来大周,是为了与大周联姻……”
宋轻瓷听两人聊起了国事,心知不方便再听下去,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了书房。
两人目送着她离开后,才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三皇子此次助孤破解了疫病难题,孤愿促成两国联姻,助三皇子夺得皇位。”
萧允本就有和北渭和亲的打算,甚至连人选都想好了,自然不会违背贺松临的意愿。
贺松临脸上露出笑容,神情和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哦,殿下想让哪个公主与我联姻?”
萧允试探道:“三皇子觉得婉宁公主如何?”
虽然现在萧珏和他已在一条船上,但他仍没有把她留在身边的打算。
毕竟,现在的她,太不听话了。
他从书架上取出萧珏的画像,摊开放在桌上,与贺松临的画像相邻。
“婉宁长相明艳,又是孤的亲妹妹,倍受我父皇和母后宠爱,配三皇子殿下正好。”
贺松临瞟了眼画上的婉宁公主,长相确实明艳大方,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我听闻婉宁公主残忍嗜杀,还养了不少面首……”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了眼宋轻瓷离开的方向。
“听闻宋姑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你父皇母后曾有意将她封为公主。我不介意娶个假公主回去。”
他一早便有与大周联姻的打算,早就让人将大周的公主查了个底朝天。
说实话,这些公主他都不太感兴趣,皇后出的婉宁公主有趣但太疯狂,庄妃出的宜宁公主端方但太无趣,其他公主要么早已出嫁,要么年纪太小,都不合适。
反倒是宋轻瓷,他还未入京就听了她不少传说,对她十分好奇。
后来她又救了他的命,又照顾了他几日,给他的观感很不错。
这种美丽温婉,聪明仁善,又有勇有谋的姑娘,才配得上他。
至于她出身低微,只是商贾之女,他根本不在乎,北渭百姓也不会在乎。
萧允脸色微变,看向贺松临的目光也彻底凉了下来。
“三皇子,我父皇母后有意将她封为公主,却迟迟未封,你可知道原因?”
贺松临早就猜到了:“因为殿下想让她当太子妃?”
萧允轻哼一声:“你知道便好,她是孤的,你休想抢。”
贺松临并不服气:“你若能解决这个问题,早就立她为太子妃了,不是吗?”
“我知晓大周人有多在意出身,她的出身,注定了永远都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与其放她在身边,蹉跎她的岁月,不如将她嫁给我,还能为你拉拢北渭。”
只要有阻碍在,宋轻瓷在萧允身边,也永远不会安全。
萧允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眼神里满是警告。
“这就不劳三皇子操心了,孤自会为她扫平阻碍。”
“你若看不上婉宁公主,宜宁公主也可以考虑,但宋轻瓷你休想,她不是你能觊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