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脸色大变。
“你想与北渭勾结,背叛皇上,背叛大周?”
谢清延更正道:“爹,是皇上先对咱们不义的,咱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趁着现在皇上病了,没有精力管理陇西之事,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巩固实力。”
谢将军面露犹疑。
他虽痛恨萧允为了一个宋轻瓷,就冷落谢家,折磨他一双儿女,可真要和他翻脸,他还是有些发怵。
他是见过萧允怎么处置背叛者的。
他连逃兵都能直接抽筋扒皮,更别说是和他对着干的将军了。
“咱们这么做,若是被皇上发现,只怕……”
谢清延有些不以为意:“皇上人在京城,又身患重病,哪有那么容易发现?”
“等他发现时,咱们羽翼已丰,他想动咱们也要好好考虑了。”
谢将军犹豫道:“皇上虽不在洵州,卫羽却在。”
谢清延不以为然:“皇上再器重他,他也不过一个侍卫首领,手上无兵无权,能奈咱们何?”
谢将军:“万一他觉察了咱们的计划,将之透露给皇上……”
谢清延比了个“杀”的手势。
“现在洵州城局势这么乱,他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呢?咱们何必怕他。”
“当务之急,是尽快清除军中皇上的人,将谢家军完全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
谢将军拧眉沉思,默然不语。
一刻钟之后,他看着谢清延,轻拍了下桌子,冷声道。
“你和大皇子传信,就说他的交易我答应了,让他尽快想办法解决谢家军中皇上的人。”
那些人对萧允太忠诚,留着迟早会朝他们捅刀子,还得尽早除去。
但他们父子不能自己动手,一则容易被发现遭到反噬,二则容易留下证据被秋后算账。
让北渭人动手,才能万无一失。
谢清延面露喜色:“我现在就去回信。”
卫羽没有想到,谢家人竟会胆大包天到对他下手。
他素来谨慎,饮食前都会详细检查,谢家人也知道这一点,没在他的饮食上动手,却在他衣物和用水中下了毒。
等他发现不对功时,人已经软绵绵地倒了地。
谢家人一句话都没和他多说,将他毒倒之后,在他身上补了刀,然后将他的尸体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与此同时,拓跋淮的人马,化装成平民,悄悄潜进了洵州城,一边找起了城中的拓跋清夫妇,一边谋划着对谢家军中的将领们下手。
洵州军民对此毫无所觉。
正赶往洵州的萧允却发现了不对劲。
以往卫羽几乎每天都会和他飞鸽传书,向他报告城中和情况和寻人进度,但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他仍然没收到卫羽的消息。
他直觉卫羽出事了,洵州城内出事了。
沉吟许久后,他改变了路线,放弃了直接进洵州的计划,绕路去了洵州隔壁的新州,荣亲王萧澈府邸所在地。
宋轻瓷和庄太妃在乡下农家一连住了十余日,城中都风平浪静。
直到这天,她们寄居那户农家的老妇进城卖货,回来时和她们提起洵州城戒严了。
不仅街上到处都是官军,现在出入城门都要严加盘查,形迹可疑的人马上会被抓,稍有反抗就会被就地格杀。
宋轻瓷和庄太妃闻言对看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担忧。
“城中定然发生了大事,不然绝不会忽然戒严。”
老妇浑然不知城中发生了何事,她只想着保命,不敢多加打听。
担心出事会被连累,她甚至准备接下来几日都不进城了。
宋轻瓷没办法,只能花钱雇附近的青壮年去城里打听。
那青年收了钱,打听了不少消息,一回来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城中听到的传言全说了。
“据说北渭三皇子夫妇下毒谋害他亲爹,现在人逃进了洵州城,他大哥派了人进城抓他。”
“那些人在城中到处找人,与城中百姓起了不少冲突,可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说军队还为那些北渭人保驾护航。”
“另外,据说谢家军中死了好几个将领,不知道是不是和那群北渭人有关。”
宋轻瓷和庄太妃听完,都有些忧心忡忡。
很显然,洵州官府和北渭大皇子站在了一边,否则他们不会轻易让大皇子的人入城寻人。
庄太妃有些不解:“这是皇上下的令吗?明明与大周和样的人是北渭三皇子,他为何要站在大皇子那边?”
宋轻瓷说道:“未必是皇上下的令,洵州山高皇帝远,皇上现在人不在洵州,官府做什么他也控制不了。”
庄太妃:“卫羽不是在洵州城内吗?这若不是皇上下的令,卫羽为何不阻止?”
宋轻瓷猜测:“要么他人微言轻阻止不了,要么他出事了根本说不上话。”
“现在大周与北渭并未开战,谢家军中却死了好几个将领,这也太不寻常了。”
庄太妃不说话了。
连军中将领都能死好几个,卫羽一个侍卫首领,出事似乎也不是难事。
宋轻瓷有些担忧:“我怀疑,谢家军、官府可能都和北渭大皇子达成了合作。”
庄太妃一脸忧色:“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轻瓷无奈苦笑:“我也不知道。”
她与洵州官府并不熟,与谢家人关系更是一般,现在卫羽又可能出事,她能做的事有限。
庄太妃有些焦急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若是宜儿和清儿真在洵州城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这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直接给先帝殉葬算了。”
宋轻瓷被她晃得有些眼晕,拉着她在身旁坐了下来。
“你我在洵州城内都无人可找,即便找到帮手,也难以和官府和谢家军对抗。”
“为今之计,只能去新州找荣亲王了。”
陇西是他的封地,他手上定然有些兵马,就算无法与谢家军抗衡,也能向朝廷上报消息,寻找援军。
当然,前提是萧澈没和谢家人勾结到一起。
庄太妃一怔:“可你不是说找容易引起皇上怀疑吗?”
宋轻瓷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咱们现在也只能去他那里碰碰运气了。”
毕竟事关女儿女婿和自己后半生,庄太妃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去新州,我相信澈儿绝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