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顺心道不好，却找不到理由辩驳，只能将夏荷抄袭的事咬死：“不管怎样，你抄袭这件事总跑不掉吧！”
赵振云也道：“夏荷，全国这么多厂长、大师傅，还有供销系统的领导们看着呢，我知道你巧舌如簧，能说会道，但你怎么解释东坡龙眼酥的事呢？”
“副主任，我说的对吧？”
副主任何其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李大顺和赵振云是一伙的，李大顺有意无意针对夏荷，那这个赵振云在中间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夏荷的事先等一下。李会长，如果真如夏荷、郑航所说，你用知名度来威胁一个初出茅庐的糕点师傅，那你这种以公谋私的行为，实在是不配当这个一会之长。”
李大顺内心叫苦连连，面上却诚恳道：“副主任，我当初也是好意啊。”
副主任嗤笑一声，脸色肃穆：“食品工业协会创立初期时，往上报备的宗旨是让全国糕点师傅互相学习，互相探讨，而不是聚在一起来争个第一。”
“在糕点大赛之前，全国各大食品厂平起平坐，从来没有什么三大厂之分，你带头划分三六九等，是想贯彻资本主义的套路吗！”
李大顺吓得脸色惨白，他不过就是个弄了个比赛，怎么扯上资本主义了！
这个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真要论起来可是要被送去劳改的！
甚至有可能一辈子再也回不来......
“冤枉啊！副主任，我错了，我不该办这个比赛，也不该往外宣传三大厂！我马上停掉比赛！关闭食品工业协会！”
李大顺急得差点要下跪求饶，舒舒服服了大半辈子，他是万万不想余生都在劳改中度过。
副主任见他态度诚恳，点点头：“我会派人去审查食品工业协会，比赛评选、人际关系、来往交易......你刚刚说三月份赵振云给你送过东坡龙眼酥？我会让邮局去查。”
李大顺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垂下头死死咬住嘴唇。
“若是没有查到三月份你有收到来自香江的包裹......”
李大顺吓死，一时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急声道：“我没有收到包裹！我和香江食品厂从来没有私下来往过！”
他是脑子缺根筋才在这个敏感时期和香江频繁往来，除了每年一次的糕点大赛，他从来没有联系过那边。
副主任心下了然，面上却是一沉：“那你刚刚做的，是伪证？！”
李大顺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原本想着来帮赵振云将夏荷打得不能翻身，谁知道惹火上身，自身难保。
“坦白从宽，你就算不说，那也查得到！但到时候......”
“我说！我说！”李大顺心知这回是真的栽了，半辈子的努力付诸东流，早知道他就不该来掺和这趟浑水！
他承认自己是因为夏荷不来参加今年的糕点大赛，面上受损才出此下策。
在他解释过后，大家才渐渐明白过来。
敢情那么大个食品工业协会，会长的心思却这么狭隘歹毒。
今天若不是说到这份上，恐怕夏荷就再也洗不清了。
那才是真正埋没了一个天资卓绝的糕点师傅。
“如果你没有收到香江的包裹......”副主任看向赵振云，“那你现在怎么证明是夏荷抄袭的你的方子？”
赵振云的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想开口，却又被打断。
副主任冷声道：“别说是因为你年纪大！我不信论资排辈这一套！”
他也是三十出头就当上了供销系统的副主任，不少比他年长的都成了他的下属，这些年来听过得最多的话无非就是年纪太轻，资历不够。
副主任从不辩解，只做实事。
毕竟，吃不到的才会说葡萄酸。
赵振云的如鲠在喉，心急如焚地摩挲着手指，半晌才道：“我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也不能证明她没抄袭啊？”
夏荷坐舒服了，现在又站了起来。
她不喜欢仰视着别人说，也不喜欢让赵振云这样的人俯视着往她身上泼脏水。
“副主任，我有个办法。”
副主任饶有兴趣地看向夏荷：“你说。”
“我和赵师傅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东坡龙眼酥做一遍，既然是自己研发的糕点，不用照着方子也能做出来。”
夏荷看了眼赵振云：“还是说赵师傅年纪大了，自己研发的糕点配方记不清楚，得照着才能做？”
赵振云脸色发黑，那方子他从食谱上撕下来后誊抄一遍就将原页烧了，藏了那么久陡然拿出来参赛，他哪里会记得具体的配方比例。
但若是说他不记得，那简直漏洞百出。
哪个糕点师傅会忘记今年刚研发出来的糕点方子？加上食材也就五六样，真说不记得，那几乎是坐实了他在说谎。
赵振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我当然记得！你坐了那么久是休息好了，我一把年纪站了半天自己也累，让德华和你比吧，他是我的徒弟。”
廖德华闻言一愣，他什么时候成了赵师傅的徒弟？
况且东坡龙眼酥也不是他研发出来的，上次在糕点大赛上，他也只是第二次做，哪里就记得住了？
夏荷善解人意地笑道：“没关系，既然做糕点费力，那我们就将糕点配方写出来，动动笔赵师傅应该不会再推脱了吧？”
赵振云全然慌了神，侧头看了眼鸵鸟状的李大顺，他是指望不上了。
又看了眼观众席，结果扫了半天也没看见厂长为他请的糕点大师的身影。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赵振云心底越发没底，全然不知自己这副神情早就将他的心虚出卖了个彻底。
副主任添了把火，说道：“这个办法好，既然两位大师傅都累了，那咱们就不武试了，文试更方便。”
他现在已经看得出来这场风波里，谁善谁恶，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个香江食品厂的大师傅居然把手伸得这么远。
诬陷桔城食品厂的大师傅，到底为什么？
以夏荷这个年纪来说，俩人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赵振云，你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