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诸星彩阳,我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大概四岁?又或者五岁?
我的年龄是修改过的,但我弄不明白修改年龄能代表什么,直到——我稍微记事一点起,我的干妈,也就是春日伊歌妈妈,告诉我,修改年龄可以避免妈妈被说闲话。
当然,这里指的是我的亲生母亲诸星茜里。
我母亲是未婚先孕,这个事情在当时是不被接受的,尤其是在母亲与所谓丈夫结婚之后,是更加不被允许的。
可为什么不接受,生我的是我的妈妈,受苦的也是我的妈妈,可偏偏的,倒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无法接受了。
我不理解,但我不想妈妈受伤,那年龄什么的也无所谓好了。
伊歌妈妈每一次都说让我这辈子忘记谁都不可以忘记妈妈,她是世界上最爱最爱她的人,所以我必须回以同样的爱去爱妈妈,即便这对我来说,有一些“强人所难”。
我很少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外婆或者伊歌妈妈,所以用“爱”这个字对我而言,太空虚了。
嘴上说说而已的“爱”永远没有任何用处,就像是那个所有人都说“爱”我的妈妈,却一刻也不曾出现一样。
生病看望都不曾来过一下。
哼,赌气不“爱”妈妈了。
但很快就被伊歌妈妈发现了,我的虚假的“爱”。
但我不懂,也没有人告诉我。
我以为伊歌妈妈会耐心教导我,可她没有。她呆愣在原地,似乎被这句话难到了,她一时间噎住,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
转身离开时,她小声的说了一句,“谁又得到过呢。”
我更加不理解,没得到,还强求做什么,这个又不是必需品,有没有都一样不是吗?多一份少一份又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只是,直到我第二次见到妈妈,嗯,姑且定义为第二次吧。
妈妈很漂亮,甚至于漂亮的过了头,像是画本上不真实的人,她站在那里,也只是站在那里,即便是低头玩手机之类的,也会有不少人过来搭讪,递一种叫做名片一样的东西。
妈妈会微笑的照单全收,但会在下一秒,面无表情的丢进垃圾桶内。
这真的是我的妈妈吗?我曾经怀疑过。
但也只是曾经,好在,好在我没有做出什么让人后悔的事情。
妈妈应该是注意到我了,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踩在路面上,发出脆脆的声音,身上的裙子一晃一晃的,就好像是……花园里蝴蝶,还有花朵。
我是不是也应该跑几步,然后去迎接妈妈呢?但是我有点不太敢,我怕她厌恶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下意识觉得会这样,大概是因为我自己心里有鬼,心里想的和做的不一样的缘故,所以我退缩了。
心里的鬼被伊歌妈妈看出来,也无所谓,但她不行,也不可以,感觉会碎掉。她实在是太过于瘦弱了,不堪一击的感觉。
她应该是很想念自己的吧,不然也不会哭,她站在距离自己相隔不到两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朝着她笑,笑得很勉强,很委屈。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像是反复确认一样,大概也是在确认我是不是在厌恶她。
她那双灰灰的眼睛里像是玻璃碎在水里一样,波光粼粼的,看的她觉得更加愧疚。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再之后,我就小步跑过去了,确切来说,是身后的人推她的一把。
伊歌妈妈总喜欢说我以前的时候,就比如现在,“那是你妈妈,怎么不记得了吗?你以前可喜欢缠着你妈妈了,一刻都离不得,一离开就哭。而且,谁哄都没有用。”
伊歌妈妈说得很突兀,像是在勉强替我们两个人的互相确认作修饰。
可那是以前啊,她的脑子是不笨,但不代表自己可以记住以前的那些琐事,而且婴儿时期的时期,谁记得,又没有人给她拍照,连记录都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又或者是在打趣。
“彩阳。”她试探了喊了几句,然后有些伤心的垂下头,“抱歉……妈妈最近有点忙,过几天,等我休息了,我就带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眼里一边泛起泪花,泪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但我无动于衷。
倒是伊歌妈妈最先受不了,跑过去安慰她,比哄我还要细心和温柔。
难道不应该是我更加委屈吗?从小就和妈妈分开,不应该是我更委屈吗?
过几天! ?
没用的成年人的无所谓套话,因为碍于伊歌妈妈的“胁迫”,我踩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色小皮鞋走过去,她低头看到自己的红色小皮鞋的时候,下意识别过脸,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恐怖,像是厌恶的表情一样。
是怎么了吗?不喜欢她了吗?
后来伊歌妈妈告诉她,妈妈她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她不喜欢红色而已,她厌恶红色。
是从心底看厌恶的那种。
为什么会有人厌恶一个颜色,还是无辜的红色,但一想到她那时的眼神,那好吧,我不穿就是了。
后来和妈妈越接触,我就明白了一下,为什么那些人会喜欢妈妈。
因为妈妈人真的很好,很优秀,也很可爱。
即便只是走在路上都会有好多人前仆后继过来,即便一直强调自己已经结婚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妈妈更优秀的点远不止于此,在于,她真的很好,很好,是一个超级好的人。
她看着冰冷冷的,但实际上真的很温柔。
她对谁都非常有礼节,绝对不会因为一件事闹得不愉快,可这也就意味着她在牺牲自己的情感,在委屈自己。
只有学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才会做到所有人都满意,在我看来是愚蠢的。
可对于妈妈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明明很生气,很生气,但依旧要保持微笑,可那个人不是妈妈的丈夫呢?
为什么?丈夫不应该爱妻子吗?为什么妈妈在那个家会是这么委屈呢,像是一个漂亮的装饰品一样。
带她走吧,走好了。
之后,外婆离世了,因为意外爆炸,但我知道,这可不是意外,是蓄意,因为我听到了,那些人要杀死外婆,毁了妈妈,然后带走妈妈。
伊歌妈妈以前说过,她没有多少家人了,连给她兜底的人都没有一个。
那——爸爸呢,爸爸不能护着她吗?
我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父亲”这个词,多亏了高桥征叔叔,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当然是前父亲。
再后来接触更多的时候,是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学校要求第一天要两个家长来送孩子去上学,参观孩子的学校以及各方面的情况,当然,那一天是妈妈还有外婆陪我去的,也算是两个家长吧。
“欸?孩子的父亲没有来吗?”那一天,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个。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爸爸,明明生我养我照顾我的是妈妈,那个应该作为父亲的男人都不曾出现,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关注呢?
“他离世了。”妈妈是这么说的,一看就是骗人,妈妈撒谎了,她一撒谎手就会攥紧,虽然很细微,但因为我牵着妈妈的手,所以我感觉得到。
明明,之前还听到外婆说起过这些事,她一次意外经过的时候,听到了父亲的事情。
叫做——赤井秀一。
完全陌生的名字,好吧,我并不认识,也没有印象。
我知道妈妈和外婆也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但按耐不住好奇心驱使,去问了伊歌妈妈,她倒是不避讳这些,美曰其名,你以后总归会知道的。
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多么糟糕的男人。
伊歌妈妈说了好多好多关于那个叫做赤井秀一的男人,真的是一个很糟糕,很不负责任的人,不配当父亲,当我的爸爸,也不配当妈妈的丈夫。
不过这种烂人为什么喜欢颐指气使的。
但——他很爱茜里。
嗯?骂了他一顿,结果得出好的结论吗?更加好奇了,那个赤井秀一,所谓的父亲。
我一次见过,就连照片也没有,因为害怕妈妈看到了心情会不好。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和妈妈分开了,不行,妈妈肚子里还有弟弟呢,不可以分开,但我的呐喊并没有任何用,还是分开了。
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我见到了赤井秀一,在一个陌生男人口中,嗯,也是一如既往的一顿骂,然后转折点评一句好话。
“……”大人的世界真奇怪。
照片是我偷偷拿过来的,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和自己很像很像。
他抱着妈妈,两个人站在一个长廊里拥抱,从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但很好看,也很温馨。
妈妈依偎在他怀里,好像和平常的妈妈不一样,像是疲惫奔波的战士解甲归田一样,突然来的安逸和安全。
拥抱,会让妈妈开心吗?
照片里的男人冷冰冰的,但他看妈妈的眼神真的很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样的温柔。和妈妈看我的眼神一样,不对,又不一样。
多了一点伊歌妈妈看妈妈的眼神,姑且定义为“心疼”好了。
他真的好喜欢抱妈妈,每一张照片都是,正脸都拍不到,好生气,这样的话,就只有半张脸而已,有什么用。
再后来,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粉色头发的年轻人吧。
完全陌生的脸,但眼神很熟悉,像是照片里的那样子,尤其是他看向妈妈的眼神,以及妈妈看向她的眼神。
我不了解爸爸,但我了解妈妈,所以那个男人对妈妈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两个人的氛围才会那样好吧。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草莓味里面,加了巧克力碎一样的氛围,甜甜的,苦苦的。
又甜又苦,应该是爱吧。
她不知道,但妈妈幸福就好了。无论爸爸是谁,都好。
所以我认定你啦,将我的事情告诉你,你不可以抛弃妈妈哦,我们说好了。
“好啊,我们说好了。”
“拉钩约定,说谎的话,吃下一千枚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