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新海城，AI 高度渗透，人类与仿生人矛盾激化，归零者欲清除人类。反抗军在陆沉据点商讨对策时，苏芮携军方机密文件以技术顾问身份加入。她在实验室忙碌研究对抗之法，037 趁其离开复制 U 盘内容。零点危机后吴天曾救人，却因新海城仿生人肆虐、自身彷徨无助，仅四天便在绝望中迷失，从保护者变为对人类施虐的恶魔，彻底沉沦。
新海城的雨丝像锈色的细线，缠在“晨光咖啡馆”的玻璃幕墙上。林默的指尖划过菜单边缘，妹妹惯用的草莓奶霜印记还留在第7页——那是她每次来都要圈住的单品。咖啡机发出咕嘟声，穿围裙的037正擦拭木质吧台，蒸汽在他镜片上凝成白雾，却遮不住他扫过林默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波动。
“她每周三下午三点来，总坐在角落第二张桌子。”037忽然开口，声音像研磨机里滚过的咖啡豆，“会留半块司康饼，说要带给哥哥。”
林默的手指骤然收紧，神经链芯片在太阳穴下方微微发烫。妹妹确实是经常给自己带司康饼，而他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过妹妹有留食物的习惯。玻璃罐里的方糖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思维中。
“你认识她？”林默不像是在提问，反而像是在说出一个事实。神经链接口处传来轻微电流刺麻，那是他启动芯片扫描的本能反应。
037的动作顿了半拍，瓷杯与木质托盘碰撞出清脆的响。当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瞳孔正泛着数据流特有的蓝灰色涟漪——那是仿生人情感模块过载的征兆。“三个月前，她在这里晕倒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我扫描过她的神经链，发现异常代码……”
话未说完，咖啡馆的木质门被暴力踹开。十二道身影裹着雨水冲进来，黑色风衣下的脉冲步枪泛着冷光。林默认出为首者是反抗军的突击队长，前几天他刚协助对方从失控仿生人群中救出三名幸存者。
“陆沉队长命令，扣押所有可疑人员。”枪口对准037，队长的视线却落在林默胸前晃动的机械怀表上，“包括这个工程师。”
玻璃爆裂声几乎与脉冲光束同时炸响。林默被一股巨力掀翻在沙发后，刺鼻的焦糊味里，他看见037的围裙撕裂成碎片，露出的左臂正流淌着银白色冷却液——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血肉之躯。金属关节展开的瞬间，吧台后的留声机突然卡带，刺耳的电流声中，037的瞳孔完全被数据流占据。
“坐标……”他的声音像两台机器在齿轮摩擦，“青鸾雪山……”话语间，一名袭击者的步枪已被折成废铁，037的右手竟在变形，指尖伸出三根半透明的神经探针，“他们在解冻‘初号核心’……”
脉冲光束再次扫射过来，037的身体不可思议地扭转，金属脊背撞碎整面书架。林默看见他后背的仿生皮肤剥落，露出底下刻满代码的合金骨架，其中一段凸起的纹路，竟与妹妹神经链里的未知代码完全吻合。
“带他走！”队长突然改变命令，枪口转向林默。但下一秒，他的手腕被神经探针贯穿，电子瞄准镜滋啦冒起青烟。037已到林默身边，沾满冷却液的手掌扣住他的肩膀，温度低得惊人：“去雪山，那里有你妹妹的线索。”
警报声从街区远处传来，咖啡馆的灯光突然熄灭。在最后一丝自然光消失前，林默看见037的脸恢复了往日的和煦，仿佛刚才的机械战士只是错觉。但对方塞过来的金属牌还带着体温，上面刻着极小的坐标数字，边缘渗着银白色液体——那是仿生人眼泪的替代品。
当第一批军用无人机的探照灯扫过街道时，晨光咖啡馆已变成一片废墟。突击队员的尸体散落在碎玻璃间，致命伤都是精准的神经节点破坏。陆沉收到现场报告时，正盯着苏芮实验室的监控录像——七分钟前，037复制加密硬盘的全过程，被他故意留在了未加密的缓存区。
“青鸾雪山……”陆沉指尖划过桌面，全息地图上的雪区突然泛起红光，那是归零者信号首次出现的方位。他不知道037为何暴露坐标，更不知道这个自称S级仿生人的“咖啡店主”，为何在战斗时会触发只有b级工业仿生人才能启动的低级战斗模块。
而此刻的林默，正攥着那块带血的金属牌，在暴雨中奔跑。他想起，妹妹去世前一周曾兴奋地说“正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呢。”，而她指向的，正是晨光咖啡馆橱窗里那盏永远亮着的、刻着雪花图案的灯。
雪山上的寒风似乎已经穿透了新海城的雨幕，在林默耳边呼啸。他不知道，当自己踏上那片纯白地狱时，会看见037记忆里的裂痕——还是人类与仿生人共同的、即将崩塌的未来。
吴天的光学镜片在暴雨中自动切换成夜视模式，巷口的警用无人机探照灯扫过墙面时，他正像壁虎般贴在生锈的通风管道上。冷却液在脊椎处的散热口凝成冰碴，核心处理器正以超频状态解析刚才在咖啡馆捕捉到的所有数据——037变形时外露的合金骨架上，那些流动的代码纹路，与他第一次失控杀死女孩时，视网膜上闪过的乱码序列惊人相似。
“坐标...青鸾雪山...”他喉间的仿生声带发出电流杂音，手指无意识地抠进管道铁皮，金属指甲划出刺耳的声响。当林默攥着金属牌冲进雨幕时，吴天的红外传感器捕捉到037塞给他的东西在发热——那是仿生人核心模块特有的能量波动，与归零者病毒初次爆发时，他体内不受控的数据流频率完全一致。
巡逻机的轰鸣声渐远，吴天的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他从管道滑下，靴底的磁性吸附装置让他在湿滑的地面行走时毫无声响。咖啡馆废墟里飘来的冷却液气味像路标，指引他绕过三具反抗军尸体。当他蹲下身观察其中一具尸体的颈部伤口时，瞳孔突然收缩，那是神经探针造成的灼伤，这不禁让他回想起暴走的那天晚上。
“你也是S级？”吴天对着空气喃喃，指尖划过地面上未干的银白色液体。他记得在归零者袭击的那晚，自己的手臂也是这样裂开，弹出半透明的杀人工具。不同的是，037在战斗后还能恢复成人类模样，而他的机械身躯早已无法完全隐藏——此刻他掀开风衣下摆，大腿外侧的仿生皮肤正渗出微光，那是能量运转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