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凌不疑的暴喝在耳边炸响,他一把将我按倒在地。
几支弩箭擦着发梢飞过,深深钉入墙壁。
李副将闷哼一声,肩头已中了一箭。
\"保护郡主!\"
冯将军拔刀挡在我身前。
凌不疑动作快如闪电,一脚踢翻桌案作为掩体,同时抽出佩剑。
\"黑甲卫!\"
他一声厉喝,院外立刻传来打斗声。
刺客见偷袭不成,索性破窗而入。
我迅速从靴筒抽出匕首——这是凌不疑上次\"偶遇\"时送我的,说是防身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郡主小心!\"
凌不疑一剑刺穿一个扑向我的刺客,鲜血喷溅在他冷峻的脸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我握紧匕首,背靠墙壁。
一个刺客挥刀砍来,我侧身闪避,趁机一刀划破他的手腕。
刺客吃痛,刀掉在地上。
我趁机一个肘击打在他咽喉处——这是现代学的防身术,没想到在古代也能用上。
战斗很快结束。五名刺客,三人被当场格杀,两人服毒自尽。
凌不疑脸色阴沉地检查尸体:\"死士,身上没有任何标记。\"
李副将肩头受伤但不致命,我简单为他包扎后,他颤声道:\"他们......他们是冲着灭口来的......\"
凌不疑扶老人坐下:\"李叔可还记得方才未说完的话?当年持虎符撤军的是谁?\"
李副将面露恐惧,犹豫良久才低声道:\"是......是雍王!\"
我心头一震。
雍王,肖世子之父,已被诛杀的叛贼!
难怪凌不疑追查多年无果,真凶早已伏诛。
但凌不疑的表情却更加凝重:\"雍王当年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何来调动大军的权力?背后必有人指使!\"
离开秘密据点,凌不疑一路沉默。
送我到府门前,他突然道:\"三日后我要离京一趟,郡主......保重。\"
我心头一紧:\"你要去哪?\"
\"查案。\"
他避而不答,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那晚我辗转难眠。
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凌不疑即将独自复仇,原着中此行为导致他被流放边疆。】
我猛地坐起,冷汗涔涔。
对了!原着中凌不疑确实会在这个时间段独自去复仇,结果虽然成功,却也付出惨重代价。
而现在,他很可能已经锁定了幕后真凶!
次日一早,我立刻派人去请程少商。
她匆匆赶来,见我神色慌张,连忙问道:\"何姐姐,出什么事了?\"
\"少商,我需要你帮忙查一件事。\"
我压低声音,\"最近朝中可有大臣离京?特别是与雍王交好的?\"
程少商思索片刻:\"说起来,彭大人三日前告病回乡了......\"
彭大人!我心头一震。
正是他暗中指使雍王撤军,导致凌氏满门遇害!
送走程少商,我立刻让冯将军去查凌不疑的动向。
傍晚时分,冯将军带回消息:凌不疑调集了黑甲卫精锐,明日寅时秘密出城!
\"备马!\"
我当机立断,\"我要去将军府!\"
\"郡主,天色已晚......\"
冯将军欲言又止。
\"事关重大,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我匆匆赶到凌不疑府上时,已是深夜。
府中灯火通明,侍卫见我到来,竟直接引我入内——显然凌不疑早有吩咐。
书房中,凌不疑一身戎装,正在查看地图。
见我闯入,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郡主怎么......\"
\"你要去杀彭大人?\"
我直接问道。
凌不疑瞳孔骤缩,随即恢复平静:\"郡主从何得知?\"
\"这不重要。\"
我上前一步,\"重要的是,你不能一个人去!\"
\"此乃私仇,不该牵连他人。\"
他声音冰冷,眼中却燃着熊熊怒火。
\"若只是私仇,为何要调动黑甲卫?\"
我直视他的眼睛,\"凌不疑,你明知彭大人背后还有人!\"
他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郡主果然聪慧。不错,彭坤不过是条走狗,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左将军陈宪!\"
我倒吸一口冷气。
陈宪乃当朝重臣,手握兵权,若他真是孤城案的元凶......
\"所以你要以卵击石?\"
我急道,\"陈宪势大,你独自前往无异于送死!\"
\"那又如何?\"
凌不疑突然激动起来,\"凌氏满门血债,不能不报!我忍辱负重十余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失控,眼中布满血丝,宛如困兽。
心口一阵刺痛,我上前握住他的手:\"那就让我帮你。\"
\"不行!\"
他猛地抽回手,\"太危险了!\"
\"凌不疑!\"
我直呼其名,\"你口口声声说不能牵连他人,可曾想过若你出事,多少人会痛心?陛下待你如子,黑甲卫视你如父,还有......还有......\"
还有我。
这三个字在舌尖打转,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凌不疑深深看着我,眼中的坚冰渐渐融化:\"郡主......\"
\"叫我昭君。\"
我轻声道,\"若你真当我是知己,就别推开我。\"
最终,凌不疑妥协了。
我们连夜制定计划,决定由他明面追击彭坤,我则暗中联络何家旧部,切断陈宪的退路。
出发前,我去见何靖。
小家伙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我给他缝的小布偶。
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心中满是不舍。
\"阿姊要出远门几日,靖儿要听嬷嬷的话,知道吗?\"
何靖迷迷糊糊地点头:\"阿姊早点回来......\"
我强忍泪水,转身离去。
冯将军在门外等候:\"郡主真要随凌将军去?太危险了!\"
\"冯叔,靖儿就拜托你了。\"
我取出早已写好的信,\"若我......若我有不测,将这封信交给程少商,她会照顾好靖儿。\"
冯将军老泪纵横,却知劝不住我,只得郑重接过信件:\"郡主保重,老奴......等您回来。\"
三日后,我们埋伏在彭坤必经的山道上。
凌不疑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如刀削。
自从那夜长谈后,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来了。\"
凌不疑突然低声道。
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护送着马车缓缓驶来。
凌不疑举起手,黑甲卫立刻进入战斗位置。
\"记住,只杀彭坤,其他人尽量留活口。\"
他沉声吩咐。
我握紧弓箭,心跳如鼓。
这不是演习,不是拍戏,而是真刀真枪的厮杀!
但看着凌不疑坚毅的侧脸,我心中的恐惧渐渐平息。
\"杀!\"
随着凌不疑一声令下,黑甲卫如潮水般涌出。
彭坤的护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溃不成军。
凌不疑直奔马车,一剑挑开车帘——
\"小心!\"
我厉声警告。
车中根本不是什么彭坤,而是一排蓄势待发的弩箭手!
凌不疑反应极快,一个侧翻躲过第一波箭雨,但第二波接踵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我纵身扑去,将他撞开。
右肩一阵剧痛,一支弩箭已贯穿我的肩膀!
\"昭君!\"
凌不疑目眦欲裂,一把抱住我。
\"我没事......\"
我咬牙拔出箭矢,鲜血瞬间浸透衣衫,\"是陷阱!快撤!\"
但为时已晚,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伏兵,将我们团团围住。
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在护卫簇拥下缓步走来——正是左将军陈宪!
\"凌不疑,本将等你多时了。\"
陈宪冷笑道,\"为了引你上钩,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凌不疑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陈宪,孤城血债,今日该还了!\"
\"就凭你?\"
陈宪大笑,\"当年能灭你凌氏满门,今日就能取你性命!\"
战斗瞬间爆发。
凌不疑如猛虎出闸,剑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我强忍伤痛,用左手持弓射杀靠近的敌人。
黑甲卫也拼死奋战,但敌众我寡,形势越来越危急。
\"突围!\"
凌不疑一声令下,黑甲卫立刻结成战阵,护着我们向山口移动。
陈宪见状,亲自带人追击。
眼看就要被追上,凌不疑突然将我推给副将:\"带郡主先走!\"
\"不!\"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要死一起死!\"
凌不疑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恢复决绝:\"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一面\"程\"字大旗迎风飘扬——是程家军!
陈宪见势不妙,立刻带人撤退。
凌不疑哪肯放过,提剑就追。
我忍着剧痛策马跟上,却见陈宪突然回身一箭,直取凌不疑心口!
\"子晟!\"
我失声惊呼。
凌不疑侧身避过要害,箭矢深深扎入左肩。
他闷哼一声,竟不顾伤痛,继续追击。
陈宪逃入密林,凌不疑紧随其后。
我咬牙跟上,穿过树林,眼前一幕让我毛骨悚然——凌不疑已将陈宪逼至悬崖边,但他没有立刻杀人,而是一剑一剑地折磨对方!
\"这一剑,为我父亲!\"
他一剑刺穿陈宪右肩。
\"这一剑,为我母亲!\"
左肩又是一剑。
陈宪惨叫连连,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
凌不疑眼中满是疯狂,宛如地狱修罗。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既心疼又恐惧。
\"子晟,够了!\"
我上前拉住他,\"让他接受律法审判!\"
凌不疑恍若未闻,又是一剑:\"这一剑,为我凌氏满门!\"
陈宪瘫倒在地,血流如注。
凌不疑举剑欲斩其首级,我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子晟!不要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他。
凌不疑的手微微颤抖,剑尖停在陈宪咽喉处。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收剑入鞘:\"绑了,押回京城!\"
回营路上,凌不疑一直紧抱着我,生怕我跌落马背。
箭伤加上失血,我意识开始模糊,只记得他不断在我耳边低语:\"坚持住......昭君......为我坚持住......\"
再次醒来时,我已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右肩包扎得严严实实,疼痛却减轻了许多。
屋内烛火摇曳,凌不疑趴在床边睡着了,俊脸上还带着血迹和疲惫。
我轻轻动了动,他立刻惊醒:\"昭君!你醒了!\"
\"陈宪......?\"
\"已押入大牢,招供了一切。\"
凌不疑眼中满是复杂情绪,\"当年确实是他指使雍王撤军,目的是除掉我父亲这个政敌......\"
我点点头,想撑起身子,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凌不疑连忙扶我躺好:\"别动,伤口会裂开。\"
他小心翼翼地为我换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烛光下,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遮掩不住眼中的心疼。
\"为什么?\"
他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替我挡箭?\"
\"因为......\"
我轻声道,\"我不能看着你受伤。\"
凌不疑的手顿住了。
良久,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上——他在哭。
\"十五年了......\"
他声音沙哑,\"自从孤城陷落,再没有人......再没有人这样护过我......\"
我忍着痛抬起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那个冷面将军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以后会有的。\"
我柔声承诺,\"会有人护着你,爱着你,陪你走完余生。\"
凌不疑猛地抬头,眼中似有星辰大海:\"昭君,你可知此言何意?\"
我微微点头,脸颊发烫。
他颤抖着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很久没有跳得这样快了......\"
烛光下,我们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日后,我们启程回京。
凌不疑坚持与我同乘一车,时刻关注我的伤势。
途经一处山涧,他忽然叫停马车,扶我下来赏景。
夕阳西下,层林尽染。
凌不疑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轻轻挂在我颈间:\"这是我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今日,它找到主人了。\"
玉佩温润如水,贴在心口处,仿佛能听见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我靠在他肩头,看着落日余晖,心中满是宁静。
无论前路如何,至少此刻,我们不再孤单。
......
\"陛下有旨,宣安国郡主、凌将军觐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宣室殿外回荡。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朝服。
右肩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凌不疑即将面临的审判,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凌不疑一身素衣,未着铠甲,跪在我身侧。
自陈宪伏法后,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
都城中流言四起,有人说他擅自杀害朝廷重臣,有人说他公报私仇,更有甚者,说他意图谋反。
\"别怕。\"
我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有我在。\"
凌不疑侧目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殿门缓缓开启,我们并肩而入。
宣室殿内气氛凝重。
文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
两侧文武百官神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忧心忡忡的,更多的则是冷眼旁观。
\"臣凌不疑,参见陛下。\"
\"臣女何昭君,参见陛下。\"
我们同时跪拜。
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凌不疑,你可知罪?\"
\"臣知罪。\"
凌不疑声音平静,\"臣擅离京城,私自调兵,围剿朝廷命官,罪不容赦。\"
\"罪不容赦?\"
文帝冷笑一声,\"你既知如此,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凌不疑抬起头,眼中燃着压抑多年的怒火:\"因为陈宪是孤城惨案的真凶!十五年前,他指使雍王临阵撤军,导致我凌氏满门殉城!此仇不共戴天!\"
殿内一片哗然。
几位老臣交头接耳,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证据呢?\"
文帝沉声道。
凌不疑从怀中取出一卷染血的竹简:\"此乃陈宪亲笔所书供词,另有当年调兵虎符为证!\"
太监将证物呈上御案。
文帝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突然,他猛地拍案而起:\"陈宪该死!\"
这一声怒喝震得殿内鸦雀无声。
文帝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极:\"凌氏满门忠烈,竟遭此毒手!朕......朕愧对凌爱卿啊!\"
我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凌不疑不会有事了......
\"陛下!\"
一位紫袍大臣突然出列,\"纵然陈宪有罪,也该由朝廷明正典刑。凌将军私自用兵,此风不可长啊!\"
\"是啊陛下!\"
另一位大臣附和,\"若不严惩,日后人人都效仿凌将军,朝廷威严何在?\"
越来越多的大臣加入劝谏行列。
文帝眉头紧锁,显然陷入两难。
我偷眼看向凌不疑,他面色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陛下!\"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臣女有本上奏!\"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女子在朝堂上发言,实属罕见。
\"讲。\"
文帝颔首。
\"凌将军为报血仇,情有可原。且陈宪勾结叛党,罪证确凿,凌将军此行实为朝廷除害。\"
我声音清亮,回荡在大殿中,\"然擅自动兵确有不妥。臣女斗胆建议,不若让凌将军戍边三年,戴罪立功,既全了朝廷体统,又不寒忠臣之心。\"
我说完,殿内鸦雀无声。
文帝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几位老臣则对我怒目而视——我这一番话,等于打了他们这些主张严惩的脸。
\"何昭君!\"
一位白须老臣厉声喝道,\"朝堂大事,岂容你一介女流置喙!\"
我正欲反驳,凌不疑突然挡在我身前:\"王大人!安国郡主乃陛下亲封,论爵位还在你之上。你如此无礼,可是藐视皇恩?\"
那老臣被噎得说不出话。
文帝见状,终于开口:\"好了!何昭君所言确有道理。凌不疑,朕命你即日起程,前往北境戍边三年,可有异议?\"
凌不疑深深叩首:\"臣领旨谢恩!\"
退朝后,我们并肩走出宫门。
阳光明媚,却驱散不了心头的阴霾。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谢谢你。\"
凌不疑突然开口,\"若非你在朝上仗义执言,恐怕......\"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我勉强笑了笑,\"何时启程?\"
\"三日后。\"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我,\"昭君,这三年......\"
\"我明白。\"
我打断他,\"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凌不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回府后,我立刻召来冯将军:\"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随凌将军一同北上。\"
冯将军大惊:\"郡主!北境苦寒,您的伤......\"
\"无妨。\"
我摆摆手,\"何靖不能去,我打算托付给程少商夫妇。\"
冯将军知道劝不住我,只得长叹一声去安排。
我独自来到书房,提笔给程少商写信。
刚写一半,侍女匆匆来报:\"郡主,程娘子来访!\"
说曹操曹操到。
我连忙迎出去,程少商一脸焦急地站在前厅:\"何姐姐,听说凌将军要被发配边疆了?\"
\"不是发配,是戍边。\"
我纠正道,\"三年而已。\"
程少商咬了咬唇:\"那......你怎么办?\"
我拉着她坐下,将打算和盘托出。
程少商听完,眼睛瞪得溜圆:\"你要跟他一起去?北境那么远,那么冷......\"
\"他在哪,我在哪。\"
我轻声道,语气却无比坚定。
程少商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红了眼眶:\"何姐姐......你真的很爱他,是不是?\"
我微微点头,脸颊发烫。
程少商一把抱住我:\"你放心去吧!何靖交给我和楼垚,我们会把他当亲弟弟照顾!\"
\"少商......\"
我喉头哽咽,\"谢谢你。\"
当夜,我正收拾行装,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我警觉地按住腰间匕首,却见凌不疑翻身跃入窗内!
\"你......你怎么来了?\"
我惊讶地压低声音。
凌不疑一身夜行衣,肩上还带着伤,却行动如常。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我来问你一句话。\"
\"什么?\"
\"朝堂上你说的那些......是为我开脱,还是......\"
他喉结滚动,\"还是真心想与我共度余生?\"
烛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眼中似有星辰大海。
我心跳如鼓,却不再逃避:\"凌不疑,你听好了。我不仅要陪你戍边三年,还要陪你走完这辈子剩下的所有三年。你赶不走我,也甩不掉我。\"
凌不疑眼中瞬间亮起惊人的光彩。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我伤口发痛,但我甘之如饴。
\"昭君......\"
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我凌不疑此生,绝不负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我们相拥的身影上。
凌不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簪,轻轻插入我发间:\"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今日物归原主。\"
我摸了摸发簪,入手温润,是上好的和田玉。
\"我也有东西给你。\"
我从枕下取出一枚香囊,\"里面有何家祖传的护心丹,还有......\"
我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我的一缕头发。\"
凌不疑郑重接过,贴在胸前:\"此物在,我在。\"
我们相视而笑,无需更多言语。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见证着我们的誓约。
三日后,都城北门外。
程少商和楼垚早早赶来送行。
何靖虽然舍不得我,但听说能跟程少商学做点心,立刻又开心起来。
\"阿姊要早点回来!\"
他抱着我的腿不放。
我蹲下身亲了亲他的小脸:\"靖儿要听程姊姊的话,阿姊回来检查你的功课。\"
凌不疑一身戎装,正在与黑甲卫交代事宜。
程少商趁机把我拉到一旁:\"何姐姐,这个给你。\"
她塞给我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竟是几包药材和一本手抄的食谱:\"北境寒冷,这些药材可以驱寒。食谱是我特意写的,凌将军若惹你生气,就给他做甜食,保证消气!\"
我忍俊不禁,紧紧抱住她:\"少商,谢谢你......为了一切。\"
车队即将启程。
凌不疑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准备好了吗?\"
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走吧。\"
就在我们准备登车时,一队禁军疾驰而来:\"陛下口谕!\"
我们连忙跪接。
那禁军统领高声道:\"陛下有旨,北境苦寒,特赐安国郡主暖轿一乘,狐裘十件,御酒十坛!另,凌将军戍边期间,可随时上奏军情,不必经兵部转呈!\"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
我们连忙朝皇宫方向叩首谢恩。
禁军统领下马,亲自扶起凌不疑,低声道:\"陛下还让我带句话——'三年后,朕要喝你们的喜酒'。\"
凌不疑耳根微红,郑重点头:\"请陛下放心。\"
车轮缓缓转动,都城渐渐远去。
我掀开车帘,回望那座生活了数月的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在想什么?\"
凌不疑骑马靠近车窗。
\"在想......命运真是奇妙。\"
我轻声道,\"若非穿越到此,我永远不会遇见你。\"
\"穿越?\"
他疑惑地挑眉。
我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岔开话题:\"我是说,若非命运安排,我们怎会相遇?\"
凌不疑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我:\"路上吃的。\"
我打开一看,竟是蜜饯果子!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早。\"
他唇角微扬,\"听说女子都爱甜食。\"
我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甜香瞬间在舌尖绽放。
这滋味,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马车渐行渐远,驶向未知的北方。
但我知道,无论前路如何,有他在身边,便是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