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继续道:“我父王说了,当年口头约定的婚约早就不作数。这次来,主要是想与东渡皇朝重修旧好。“她看向沈清,“沈姐姐,改日我真要去你的香铺看看。“
沈清刚要回应,忽然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望去,只见西凉王拓跋宏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正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金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华贵的衣袍。
“父王?“拓跋玉疑惑地唤道。
西凉王却恍若未闻,大步朝沈清走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像...太像了...“西凉王的声音颤抖着,“这眉眼,这神态...简直和月儿年轻时一模一样...“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太后脸色骤变,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沈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萧煜稳稳扶住。她能感觉到西凉王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悲痛交织的眼神,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这位姑娘...“西凉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敢问你腰间佩戴的玉佩,可否让本王一观?“
沈清迟疑片刻,解下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从不离身。
西凉王接过玉佩,手指轻轻抚过上面奇特的纹路,突然老泪纵横:“没错...这是月儿的玉佩...上面刻的是我们西凉王室的图腾...“
他颤抖着翻转玉佩,指着底部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印记:“这是本王亲手刻的记号,绝不会错!“
皇上忍不住问道:“西凉王,这是何意?“
西凉王抹去泪水,声音哽咽:“十八年前,本王长女拓跋月出使东渡皇朝,却在一场大火中失踪。这玉佩,就是当年本王送给她的及笄礼!“
他转向沈清,眼中满是慈爱:“你一定是月儿的女儿!孩子,你母亲...可还安好?“
沈清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母亲嫁入侯府后生下了我,又在三年前受人陷害早产,产下弟弟长乐后便去世了.....“沈清声音发颤。
西凉王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我还有一个外孙......”
拓跋玉连忙上前扶住父亲,眼中也盈满泪水。
“大姐姐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吗?“拓跋玉哽咽道。
太后突然厉声打断:“荒谬!西凉王,你莫要认错了人!这女子分明我们东渡的郡主怎会是你的外孙女?“
西凉王猛地抬头,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太后此言差矣!这玉佩是西凉王室秘传之物,外人绝无可能仿制。更何况...“
皇上连忙扶起西凉王:“王兄请起。此事关乎两国邦交,朕必当严查。“
他转向沈清,语气温和了许多:“沈...姑娘,你可愿意滴血认亲?“
沈清还未回答,太后突然尖声道:“不可!皇上,此女来历不明,怎能...“
“太后!“皇上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此事关系重大,朕自有决断!“
太医很快取来一碗清水。西凉王毫不犹豫地刺破手指,一滴鲜血落入碗中。沈清深吸一口气,也用银针刺破指尖。
两滴血在清水中缓缓靠近,最终融为一体。
“融了!真的融了!“拓跋玉激动地喊道。
西凉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将沈清拥入怀中:“孩子...我的好孩子...外公终于找到你了...“
沈清伏在西凉王肩头,泪水无声滑落。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活在世上。
萧煜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心疼与欣慰。他知道,从此刻起,一切都将不同。
太后面如死灰,踉跄后退几步,被老嬷嬷扶住。她的目光阴鸷地盯着相拥的祖孙二人,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西凉王轻轻抚摸着沈清的头发,突然沉声道:“东渡皇帝,本王有一事相求。当年月儿死因蹊跷,本王请求重查此案!“
皇上郑重点头:“王兄放心,朕即刻命人彻查。若真有隐情,绝不姑息!“
他看向沈清,语气温和:“拓跋姑娘,从今日起,你恢复西凉郡主身份。至于与萧爱卿的婚事...“
西凉王朗声道:“本王全力支持!萧将军年轻有为,与清儿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太后闻言,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沈清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百感交集。她找到了亲人,解开了身世之谜。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太后异常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宴会在一片混乱中结束。太后被紧急送回慈宁宫,太医们忙前忙后。皇上命人收拾偏殿,安排西凉王一行暂住。
萧煜趁机将沈清拉到一旁,低声道:“清儿,你还好吗?”
沈清轻轻点头,眼中泪光未干,却已恢复了几分清明:“我没事。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萧煜握紧她的手:“西凉王认亲一事,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太后那边...”
“她似乎很害怕这件事被查出来。”沈清敏锐地指出,“我母亲当年的死,会不会与她有关?”
萧煜神色凝重:“不无可能。我已派人去查十八年前的卷宗,希望能找到线索。”
正说着,拓跋玉走了过来,眼睛还红红的,却已露出俏皮的笑容:“姐姐,父王想单独和你谈谈。”
沈清看向萧煜,后者微微点头:“去吧,我去找皇上禀报军务,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西凉王暂住的偏殿内,烛火通明。见沈清进来,西凉王连忙起身,拉着她在身边坐下。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西凉王声音哽咽,“当年月儿说要来东渡游历,谁知一去不回......”
沈清轻声问道:“外公,母亲她...为什么会离开西凉?”
西凉王长叹一声:“当年月儿与东渡人两情相悦,执意要随他回国。我拗不过她,只好派了护卫将她关在房中。谁知她竟与那男子私奔...”
“那人是谁?”沈清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