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最重要的是，青江市前三任市长都是自杀！”
董国峰咽了一口唾沫，他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一只手在背后操控一切。
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继续开口说道：“经省公安厅调查，确认自杀。可青江市的百姓并不相信，当年，很多百姓都拉着横幅在公安局门口要求严惩凶手。”
“自杀的说法不能服众。”
“省政法委、省公安厅、省检察院三方都共同检查过，最后还是得出自杀的说法。”
唐修按灭烟头，冷笑一声：“三任市长，同一个死法？”
董国峰递来的平板上，三份死亡报告并排陈列。
2018年溺亡于浴缸，2020年跳楼，2022年自杀。
死亡间隔精确得像被丈量过，两年时间。
最讽刺的是尸检签名栏里，王志的名字出现在最后两案。
“当年王强只是交警支队内勤，他弟弟却能参与市级领导尸检...”
唐修突然拽过平板放大照片，王志在第二任市长遗体旁弯腰的瞬间，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金色钢笔，与今天坠楼尸体怀里的同款。
楼下突然爆发出哭嚎。透过窗户，他们看见一个农妇扑在王志尸体上，却被警察粗暴架开。
唐修缓步走向电梯，电梯门关闭前，董国峰突然抵住门缝：“书记，刚接到消息，张晟在审讯室突发心脏病！”
负一层停尸间的阴冷瞬间爬上脊背。
唐修盯着董国峰的身影，一抹寒意爬满后背。
“通知医院准备一下，再让刘曦把审讯室监控备份三份。”
他按下1键：“记住，要当着他面说。”
很显然，是有人想杀他灭口。
可有意思的是，张晟大概率和市长张岳峰有关系，有这样的关系之下，居然他们还能做出让张晟死亡的结果？
张岳峰不得发疯？
越来越有意思了哈？
居然把前两任市长都牵连了出来，很显然，这还是不是一拨人的做法。
牵连出前两任市长，这是想让自己重新查当年的案子？
而王志的死，则是有人灭口。
青江的水还真深呐，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竟然藏着两头鳄鱼！
......
唐修推开市长办公室的门时，张岳峰正背对门口浇花。
喷壶悬在绿萝上方，水流在叶片上溅起细碎水珠。
“张市长好雅兴。”唐修反手带上门。
水壶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张岳峰转身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唐书记？专案组不忙吗？”
他目光扫过唐修手里印着医院LoGo的档案袋，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壶把上的防滑纹，今早刚收到的线报说张晟审讯室突发昏迷，此刻档案袋的厚度刚好能装下ct片。
“来汇报个情况。”
唐修将档案袋轻放在茶几上：“张晟同志突发心脏病，医院查出氰化物中毒。”
喷壶咔嗒跌在窗台。
张岳峰胸腔里炸开惊雷，脸上却浮起沉痛：“怎么会...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快步走向办公桌，借着取茶杯的动作避开唐修视线。
氰化物！
那群蠢货居然用这么显眼的毒？
抽屉里的胃药锡箔被捏得哗啦作响，他突然意识到，唐修在撒谎！
市纪委的审讯室根本送不进毒药，除非...这是试探！
等等，有可能...还真能送进去！
张岳峰的心中咯噔一声。
“暂时脱离危险。“张市长觉得，谁最可能灭口？”唐修突然反问道。
茶杯在张岳峰掌心转了个圈。
灭口？
这小子在暗示我参与杀人？
他盯着茶叶梗竖起的诡异角度，突然想笑。
真正该灭口的明明是...
喉结滚动咽下后半句，再抬头时已换上无奈苦笑：“唐书记，破案要讲证据。市局上下谁不知道张晟是我妻弟？这种时候我更要避嫌。”
张岳峰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唐修指节敲击杯壁的节奏，竟和昨天陈靖易在车库谈判时的暗号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早就...冷汗悄悄浸透衬衫后襟。
“张市长说得对。那我先回去盯案子。”
档案袋被故意遗落在茶几上。
门关上的瞬间，张岳峰扑向档案袋，抽出文件后瞳孔骤缩，这竟然真的是医院的报告，真的氰化物中毒！！
张岳峰忍不住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目光之中浮现出冰冷的神色。
他们那群人，连我妻弟都敢动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唐修站在走廊拐角处，指尖的烟蒂忽明忽暗。
他盯着市长办公室紧闭的门，突然掐灭烟头，转身大步折返。
门被再次推开时，张岳峰正将那份档案袋塞进碎纸机，碎纸机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脸色微变：“唐书记还有事？”
唐修反手锁上门，目光如刀：“张市长，王志死了。”
“王...志？”张岳峰皱眉，仿佛在回忆这个名字，但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的钢笔。
“青江市人民医院病理科主任，今早从顶楼坠落。”
唐修缓步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巧的是，我翻了三任市长的尸检报告，最后签字的人都是他。”
钢笔尖“啪”地折断，墨水洇湿了张岳峰的袖口。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什么意思？！”
唐修将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上并列着四张照片。
三份尸检报告上王志的签名笔迹，以及太平间血字的特写。
唐家小子，适可而止。
八个血字在冷光下狰狞如爪。
“更巧的是，”
唐修指尖划过屏幕，调出第四张照片，王志坠楼前最后一条短信收件人赫然是张岳峰的私人号码。
“他在跳楼前三十秒，给您发了条空白信息。”
张岳峰的呼吸陡然粗重。
他盯着那条短信记录，突然抓起茶杯砸向墙面：“栽赃！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瓷片爆裂的声响中，他红着眼扯开领带，“唐修，你以为捏造这些就能...”
“栽赃？”
唐修冷笑一声，从内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王志的遗书原件在我这儿。他写得很清楚‘三任市长的死，我被迫伪造了报告’。”
他抖开纸张，右下角残缺的指纹血迹与王志坠楼时掌心的伤口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