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告退后,祁无寒道:“你去桑城替本侯看个病人。”
“之前写信让我回去,也是为了这个病人?”叶如水道,“是你相好的?”
“现在还不是,”祁无寒摇着扇子胸有成竹道,“日后总会娶回家的。”
“那就是人家姑娘还没看上你。”叶如水称赞一句,“是个有眼光的姑娘。”说完就走了。
“桑城在那边。”祁无寒抬扇指了一下相反的方向。
叶如水转过身走了。
祁无寒先回了船上,靠在椅子里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赏月。
过了半个钟头左右,凌风回来了,禀道:“侯爷,人招了。”
对方是黑莲教中二十四堂主之一,地位不算高,武功也不算高,骨气嘛,也没那么硬。
教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教主,从上往下依次是四大长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再是十二护法,负责执行暗杀任务,再往下是二十四堂主,负责招募教徒扩张地盘,最下面便是普通教众。
以往暗杀祁无寒这位锦衣侯都是长老带着护法亲自出马,这次却只派来一个小堂主,一看就是在放烟雾弹。
对方也招供自己的任务就是在这儿拖延时间。
“侯爷,他们这次不杀您准备杀谁?”
“漳州最出名的是什么?”
那双幽冷的桃花眼看向前方,是桑城的方向。
凌风立刻明白过来,目标是东陵书院。
状元出东陵,东陵书院乃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若是被黑莲教一锅端了,不仅是文坛一大损失,更是朝廷一大损失。
“备马。”
祁无寒带着凌风和一队黑甲卫火速赶往桑城,马蹄声踏破月色,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夜色中。
……
夜里,姜兰陡然间被一股恶寒惊醒,仿佛危险即将到来的预兆,她匆匆穿好衣服,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团火光裹挟着浓烟出现在上空。
前院着火了!
她立刻去把白老先生叫醒,白老先生打开门出来一看着火了,又去把那两名白衣小童叫醒,让姜兰留在这儿,他带人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姜兰和另一名白衣小童在院子里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白老先生带着人回来了,白老先生倒还镇定,那白衣小童则是面色惊慌,说有土匪杀进来了,把姜兰和另一名白衣小童吓了一跳。
“胡说!”白老先生严肃纠正道,“黑衣蒙面,那分明是杀手。”
“.…..”
一听是杀手,两名白衣小童更慌了。
姜兰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问两人书院有没有聘请护院之类的保镖,被她这么一问,两人这才想起来书院还请了十名武僧护院,就没那么慌了。
白老先生又回屋把药箱拿出来,然后走到那棵古松下的长桌边坐下,从药箱里面翻出几样药材和一个捣药的杵臼,不慌不忙地现场制作迷药。
姜兰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心里对这位老神医的淡定真是佩服。
她去屋里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墙边,站上去探出脑袋查看外面的情况,没看到有黑衣人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被那十名武僧拦住了。
那两名白衣小童也学她搬来两个凳子放在墙边,探出脑袋往外瞄。
她让两人盯着外面,一有情况就立刻通知她。
她去找能藏人的地方,发现屋里的衣柜能装个人进去。
姜慎喝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还在熟睡中,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姜兰和一名白衣小童合力将他抬进了衣柜里,然后将枕头塞进被子里,看起来像还有人睡在床上的样子。
然后两人又去对面的屋子,准备将林公子也抬进衣柜里。
姜兰刚抓住对方的胳膊准备把人抬起来时,感觉对方的脑袋动了动,她心里一惊,人是醒的。
她以为对方跟她大哥一样都在熟睡中,没想到人还醒着。
对方的喘气声听起来很费劲的样子,大概是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眠。
“林公子,外面有贼人闯进来,你先藏到衣柜里,等没事了我们再把你抬出来。”姜兰解释道。
“林公子,这是姜公子的弟弟。”白衣小童又解释了一下姜兰的身份。
然后两人合力把他抬进了衣柜里,再把枕头塞到被子里充当有人的样子。
把两人都藏好后,白老先生的迷药也做好了,给了每人一包防身,然后四人各自回屋藏好。
姜兰没有回自己屋子,而是藏在姜慎屋里,躲在门后,只要有人推门进来她就把那包迷药撒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还没有动静。
她心里祈祷那些杀手都被击退了,心情一会儿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会儿放松一点点,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听到一点细微的响动又紧张起来,手心也出汗了,她赶紧往衣服上擦了擦,怕把包迷药的纸弄湿了,等会儿粘在一块打不开。
这时屋顶的瓦片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走在上面。
她盯着屋顶,屏住呼吸,紧张得人都快麻木了,一动也不敢动,就怕发出一点声响让对方听见了。
一块瓦片移开,正对着竹床的位置,一双刀子般狭长的眼睛透过缺口往里看了一眼,刷地掷出一枚暗器打在床上,扎进了枕头里,那双眼睛又观察了两秒,像是察觉到有诈,立刻从屋顶飞下来,一脚踢开房门,下一刻迎面撒来一包药粉,一个人影夺门而出,跑了出去。
一口气冲出来后,姜兰回头瞄了一眼,见对方没有追上来,一只手撑在门框上,身子有点摇晃,应该是迷药起作用了。
她走过去抓起放在桌上的药罐,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准备给对方后脑勺再来一击,确保万无一失。
一道寒光闪过,对方拔出匕首在手心划了一刀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转身就看见姜兰举着药罐准备砸他。
“我被传染上了,你别过来。”姜兰将药罐抱在怀里当盾牌往后退。
这时一枚信号弹冲上夜空炸开,对方看了一眼信号弹,知道支援到了,他转身用轻功飞上屋顶,离开了。
黑甲卫赶到了。
确认人不会再回来后,姜兰才敢放松下来,抱着药罐慢慢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准备歇会儿,忽然又有一个人影从墙上跳下来朝她走了过来。
直到她面前多了一双脚,姜兰才意识到又来了一个人,立刻抱紧了怀里的药罐。
“别怕,本侯来了。”
姜兰蓦然抬起头,盯着面前那张脸,像是在确认是不是幻觉。
“不认识本侯了?”祁无寒蹲下身,那双桃花眼微微带笑地注视着她,似水温柔,他伸手将她怀里的药罐拿走放回桌上,然后将她轻拥入怀,声音同样似水温柔,“别怕,已经没事了。”
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着,姜兰此时竟然感到无比安心,甚至想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将刚才受到的惊吓惶恐紧张害怕......统统哭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有耐心。
等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后,她又一把推开他,转过身道:“你怎么来了?”
“过河拆桥,亏本侯那么牵挂你......”祁无寒故作伤心道,他又拉起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暖暖。”说着就把她的手贴到了心口上,姜兰往回抽手,他那两只手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