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确定！”赵三郎挺了挺胸膛，脸上是“我很有诚意”的表情，心里却在打鼓。
跟秦记合伙？听起来像是攀上了高枝，但赵三郎很清楚，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秦记家大业大，自己这点家底，在人家眼里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真要合伙，主动权肯定在对方手里，自己能不能分到汤喝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肉了。
但他现在没得选。直接拒绝秦乔乔，不仅今天这个人情还不了，还会彻底得罪这个背景不小的女人。到时候，恐怕不止骰子张，连秦记都可能成为他的麻烦。
而提出“合伙”，至少能稳住对方，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和空间。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那就有得谈了。赵三郎是谁？街头混混出身，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浑水摸鱼。
“秦老板您想啊，”赵三郎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您有场地，有客源，还有强大的后台，我呢，有独门的手艺，有新奇的点子，还有一群能干活的小兄弟。咱们强强联合，优势互补，这烤串生意，肯定能做大做强，到时候利润滚滚，岂不美哉？”
他描绘着美好的蓝图，试图勾起秦乔乔的兴趣。
秦乔乔静静地听着，面纱后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赵三郎的提议，确实让她有些心动。
秦记的生意虽然遍布京城，但在瓦子区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影响力相对有限。这里的消费群体和习惯，与那些高档酒楼截然不同。
而赵三郎的烤串，恰恰抓住了瓦子区底层民众的胃口和消费心理。那独特的味道，亲民的价格，加上赵三郎那套“买串送故事”的营销手段，短短时间就火爆起来，足以证明其潜力。
如果能将这种模式引入秦记旗下的低端食肆，或者干脆合作开辟新的摊点，或许真的能带来不错的收益，并进一步拓展秦记在瓦子区的影响力。
更重要的是，通过合作，她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赵三郎这个人。这个看似普通的街头混混，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秘密。
他对商业的嗅觉，处理危机的方式，以及那张能把黑说成白的嘴，都让她感到好奇。
“赵老板的提议，听起来确实不错。”秦乔乔终于开口，语气平缓，“不过，合伙是大事，不能儿戏。既然要合作，总得有个章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赵三郎连连点头，心中暗喜，有门儿！“秦老板您说，该怎么办，我都听您的。”他摆出一副“小弟听大哥”的乖巧模样。
“好。”秦乔乔微微颔首，“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咱们得签个契约。”
“签契约？没问题！”赵三郎拍着胸脯答应。签就签，到时候条款怎么写，还不是可以慢慢磨？
“嗯，”秦乔乔似乎很满意赵三郎的“爽快”，对身后的一个护卫示意了一下。
那护卫立刻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和印泥。
赵三郎眼皮跳了跳。
我靠！准备得这么齐全？合着您是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我往坑里跳呢？
秦乔乔接过纸笔，看也不看，直接递给赵三郎：“赵老板，既然是你提议合作，这契约，自然由你来写。”
“呃……我来写？”赵三郎愣住了。让自己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赵老板不愿意？”秦乔乔语气带着一丝压力。
“不不不，愿意愿意！”赵三郎赶紧接过纸笔，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让自己写，岂不是可以随便写？比如写个“利润九一分，我九你一”？嘿嘿……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秦乔乔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水浇头：
“赵老板，既然是合作，自然要体现诚意。这份契约，我希望你能写清楚以下几点：”
“第一，合作期间，赵老板需保证烤串的核心调料配方及制作工艺，仅供双方合作生意使用，不得外泄，也不得私自用于其他生意。”
“第二，合作的经营管理，由秦记方面主导，赵老板提供技术支持和人员培训。”
“第三，利润分配嘛……就按三七开吧。你三，我七。”
“第四，合作期限，暂定三年。三年内，若无重大变故，双方不得单方面中止契约。”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乔乔看着赵三郎，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赵老板违反了以上任何一条，或是未能达到预期的经营效果，那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赵老板需将烤串的完整配方、制作工艺，以及你手下那几个小伙计，无偿转让给秦记，并且，未来十年内，不得在京城范围内，从事任何与餐饮相关的行业。”
赵三郎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毛笔差点掉在地上。
我勒个去！
这哪里是合作契约？这他娘的就是一份赤裸裸的“卖身契”啊！
核心技术被控制，经营权被剥夺，利润大头被拿走，还有长达三年的绑定期！
最狠的是最后一条，一旦搞砸了，不仅配方、伙计全归对方，自己还得被赶出餐饮行业十年！
这秦乔乔，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前面又是救命，又是给两百两银子，搞得那么大方，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
“怎……怎么？”秦乔乔看着脸色发白的赵三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赵老板觉得，这个条件，很苛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