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王奎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
家里,黄氏虽然不再天天拿着棒槌追着他打,但那冷若冰霜的脸、阴阳怪气的敲打,还有时不时登门”探望”妹夫的三个凶神恶煞的大舅哥,都让他如坐针毡,连大气都不敢喘。
黄氏更是放出话来,要彻查到底,她派了娘家的武馆弟子,还有府里的下人,几乎是把王奎的事情翻了个底朝天,恨不得把他每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王奎现在是家不敢回,衙门也待不踏实,也不能去柳月娥的住处。
不过还是让他抓着机会偷摸着去了几次,自打玲珑阁那事儿之后,柳月娥就一直闷闷不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那支点翠簪子,没注意到王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王奎被家里搞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应付她?去了几次,暗示了几次,也都是敷衍了事,惹得柳月娥更加幽怨。
内外交困之下,王奎的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点,黄氏那边又不好脱手,柳月娥这边他更是舍不得,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钱解决这些事情。
一部分用来安抚柳月娥,更重要的,是用来给黄氏和那几个难缠的大舅哥,让他们消消气,并告诉不会再发生这些事情了,别再盯着自己不放,否则,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可是,钱从哪里来?
上次想从小商户那里捞油水的算盘落空了,正经的俸禄又都捏在黄氏手里……王奎思来想去,目光最终落在了衙门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上。
以前,他也仗着都头的身份,处理过一些“灰色”事务,比如帮人摆平点小麻烦,或者在查抄物品的处置上做点手脚,捞些好处,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而且做得隐蔽,现在风声这么紧,他本来是不敢乱来的。
可眼下的处境,由不得他多想了。
不过机会似乎很快就来了,一个过去跟他有过些“交情”的粮商,偷偷摸摸地找到了他。
这粮商最近在城外囤积了一批粮食,想要运进城来高价售卖,但最近官府对粮价管控甚严,他担心被查,就想请王奎行个方便,帮忙打点一下城门的守卫和巡查的官吏,让他的粮车能顺利进城。
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王奎的好处——足足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
王奎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红了,这笔钱,足够他买好几支点翠簪子,还能剩下不少去“孝敬”老婆和大舅哥!
风险很大,私放粮食入城,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被捅出去,绝对是掉脑袋的大罪!
但是……巨大的诱惑和眼前的困境,让王奎的理智彻底被贪婪压倒了。
“妈的,富贵险中求,干了!”王奎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利用职务之便,疏通了几个关键环节的关节,安排好了粮车进城的路线和时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
“三哥,鱼儿上钩了!”
猴子兴奋地向赵三郎汇报。
“哦?说来听听。”赵三郎正在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似乎在构思着什么新的赚钱门路。
“王奎那孙子,果然狗急跳墙了!他居然跟城南的黑心粮商勾结,准备私放一批粮食进城!”猴子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粮商的名字、粮食的数量、预定的进城时间、以及王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收受的好处。
“私放粮食,还是在这个时候。”赵三郎听完,眼睛亮了起来。
他之前让猴子重点监视王奎,就是想等他自己做些小动作犯错,没想到这家伙被家里逼得这么狠,居然敢碰这种要命的生意!
“证据呢?抓到实锤了吗?”赵三郎问道。
“暂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猴子说道,“但兄弟们已经盯死了那个粮商和王奎接触的几个人,还摸清了他们约定交接好处的地点和时间。只要到时候咱们可以直接一网打尽。”
“不。”赵三郎摇了摇头,”这样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把咱们自己牵扯进去。”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咱们不需要亲自出手抓他,咱们只需要……把这个消息,‘恰到好处’地送给另一个人就行了。”
“谁?”猴子好奇地问。
赵三郎的目光投向远方,缓缓吐出三个字:“秦、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