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人终于撕巴开后,各自的衣服、头发都扯的乱七八糟,还有人脸上带了伤,个个狼狈不堪。
一开始确实是拉架的,但拉着拉着,你推我搡的,哪能没点火气?火气一上来,也就把初衷给忘了。
你挠我一把,我踹你一脚,尤其是祸头子许秋菊,下手最不留余地,恨不得把两辈子攒的怨气和恨意都发泄出来,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冲许家大房几口人开战。
尤其是对许永国,手抓在他脸上,差点没掐下一块肉来。
许永国恨的想抽许秋菊,却被许永福给死命挡住了。
许秀妍都吃了不少暗亏,新做的红黑格子衬衣被扯坏了领口,再维系不了以往淡然矜持的得体大方形象,一双眼阴沉沉的,盯着许秋菊,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秋菊完全不带怕的,还冲她挑衅的做了个口型。
贱人!
许棉看的分明,嘴角不由一抽,这可真是豁出去了,不把女主的罪死、誓不罢休的节奏啊!
许二婶可没这胆气,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期期艾艾又绝望,“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们二房老实了这么多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谁敢想,能有一天跟大房大打出手撕破了脸?
这让习惯忍气吞声的许二婶完全接受不了,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刚才敢冲上去拉架,是为母则刚怕闺女吃亏,一时脑热得冲动行为,但此刻冷静了,自是开始怕了。
二房其他人也是个个面色黯然,垂头丧气。
明明他们这一房人多,并没吃亏,眼下却像是打了败仗。
只有许秋菊傲然扬着下巴,掷地有声得宣告,“爹,娘,你们放心,没了大房,咱家只会过的更好,等我有了工作,挣的钱肯定会帮衬哥哥娶个像样的媳妇,而不是让人当成货物换出去,便宜的却是隔房的堂兄,你就说多可笑吧?
明明我一母同胞的亲哥还打光棍呢,我却得拿自己的一辈子去给别人填坑,凭啥啊?
大房的姑娘都死绝了?”
她这一吼,让气氛又紧绷起来,许老大媳妇孟素花指着她破口大骂,“小贱蹄子,你她娘的咒谁呢?”
嘴上骂着,又想动手,却被许秀妍拽住了。
“秀妍,你就是太好性子了,才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太善了不是好事儿啊……”
许秀妍清冷冷的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您等着看就是。”
“听秀妍的。”许老大出声警告。
孟素花这才不甘心的闭上嘴。
许棉撇了眼远处,系统立刻道,“许秀丽脸色变了,刚才还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样子呢,这会儿牵扯到她,就露馅了,看来,她也怕被大房当成可交易的货物推出去卖掉啊……”
许棉若有所思,“那之前,大房为什么没选她跟高家换亲呢?”
给许永国娶媳妇儿,合该许秀丽和许秀妍牺牲才对,许秀妍有出息,大房舍不得牺牲她,可许秀丽不受待见啊,为啥当初没选她?
系统猜测,“难道……被她使小聪明躲过去了?”
许棉无声笑了笑,“这家里,谁都不是省油得灯呢。”
系统戏谑道,“准确的说,是女人,男人都挺老实的。”
许棉没再回应,也顾不上,因为这会儿许秋菊骂得太起劲了,声音高亢的像打了鸡血,语速也快,噼里啪啦的如疾风骤雨,压根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
“你们善良?你们受欺负?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滑天下之大稽!
我呸!
明明一直老实本分受欺负的是我们一家,你们个个面甜心苦,装模作样的当好人,把其他人都当傻子耍,踩着我们的骨血往上爬,你们个个倒是活出个人样来了,我们却成了你们脚下的烂泥,还要嫌你们嫌脏,真是恶心透了!
不过我现在活明白了,以后吃啥都不吃亏,再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做梦!
爹,娘,你们也都支棱起来,别跟生产队的驴似得只知道干活,有啥用啊?这家里没人领你们的情,只会更往死里作贱奴役你们……”
这一句句的简直诛心!
若传出去了,老许家谁都别想做人了,尤其是大房!
许老大一辈子好脸面,此刻气的浑身打哆嗦,都语无伦次了,“你,你真是颠倒黑白,倒反天罡啊……”
接着转头看向许常山,颤着嘴唇道,“爹,您就不管管?就让她这么祸祸咱许家?这,这就是个养不熟的小畜生,吃咱家再多粮食,也说咬就咬啊,她眼里没个尊卑老少,哪天出去胡说八道,咱们这么一大家人还活不活了?”
这是在逼许常山表态啊,许棉也很好奇这位一家之主会怎么办,很显然,眼下和稀泥是行不通了,要么狠心处置了许秋菊,要么就得把她给供起来。
供起来,不可能,狠心处置,许秋菊也不干呐……
许常山还算稳得住,沉声反问回去,“你想咋办?”
许老大迟疑片刻,嗫嚅道,“我觉得,她这一身疯病得去好生治治了……”
闻言,许棉扯了下嘴角,疯病?打上这标签,许秋菊可别想翻身了。
她这个大伯还挺狠。
二房当然不干,许二婶急声辩驳,“秋菊没疯,她好好的,就是一时想不开,左了性子,慢慢劝着,会想明白的,他大伯,你可不能张嘴就,就……”
许秋菊嫌许二婶说话没分量,截过话去,“娘,你不用怕,他们不敢的,我疯没疯可不是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成的,呵,要真有那么简单倒是好了,疯子杀人不用偿命啊,那我可就能敞开了报仇雪恨了……”
说着,冷飕飕的眼神就落在许永国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拿他开刀。
许永国差点吓尿了,壮着胆子道,“你,你敢?”
许秋菊嘲弄道,“对,我不敢,因为我还没疯,为你们赔上我的命还不值当的呢,不过,我没疯,却敢去公社说理,你们呢?也敢奉陪到底吗?”
老许家当然不敢像她这样破罐子破摔、毫无顾忌。
许秋菊又道,“也别想着偷摸的把我卖到山沟里去,不然除非我死,我都会逃出去跟你们同归于尽。
喔,也别想着打断我的腿,把我锁家里,呵,我在外头都交代好了,只要我两天不出门,就会有人来找,届时,你们就等着坐牢吧,虐待囚禁子女,也是犯罪,一人犯罪,全家都会被打成坏分子,哎吆,我都迫不及待想看那一天到来了……”
说完,她猖狂又得意的笑起来。
大房一家人的脸色难看的像吃了死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