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听着李薇薇的叙述，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一切虚妄。那眼神，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无所遁形。
当听到赵乾意图用邪术双修，最终却离奇身死，且死状如此诡异时，徐长老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眉宇间的沟壑如同刀刻斧凿般，更显深邃。他苍老的手指，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而单调的“笃……笃……笃……”声响。
“你当真不知道是谁杀的赵乾？”
沉闷的敲击声，像是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李薇薇的心上。她强忍着不适，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当然，关于“黑衣人”的部分，她也按照清灰的说法，原封不动地复述了。
清灰乖巧地趴在戒律堂的石板地面上，时不时地用如豆子般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长老，一副“我是乖宝宝”的模样。
可她心里却紧张得要命，小爪子死死地抠着地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
徐长老听完，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李薇薇，仿佛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说谎的痕迹。
李薇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眼神坦然地与徐长老对视。
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一丝心虚，都可能被这位经验丰富的长老察觉到。
“你确定，你没有隐瞒任何细节？”徐长老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弟子句句属实，绝无半点隐瞒。”李薇薇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徐长老的目光，又落在了清灰身上。
清灰立刻缩了缩脖子，把小脑袋埋在李薇薇的头发里，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这小东西，倒是有些意思。”徐长老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且先退下，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李薇薇躬身行礼，带着清灰离开了戒律堂。
一走出戒律堂的大门，李薇薇就感觉浑身一松，像是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清灰，你……”李薇薇刚想问清灰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李薇薇师姐，你是不是吓坏了？”清灰从李薇薇的肩膀上跳下来，关切地问道，“都怪那个赵乾，真是个坏人！幸好有那个黑衣人，要不然……”
清灰说着，又开始用小爪子比划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李薇薇看着清灰，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清灰是在安慰她，可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清灰，我们回去吧。”李薇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清灰乖巧地点了点头，跳回李薇薇的肩膀上，陪着她一起回到了住处。
戒律堂内，徐长老依旧坐在那张紫檀木桌后，手指还在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笃……笃……笃……”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诡异。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徐长老面前。
“长老，查过了，赵乾确实是死于一种强大的灵力攻击，而且……是一击毙命。”黑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一击毙命？”徐长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样的灵力攻击，能有如此威力？”
“属下不知。”黑影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力量，绝非李薇薇这个金丹期修士所能拥有。”
徐长老的手指，停在了桌面上。
他抬起头，看着黑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去查，查清楚赵乾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还有……”徐长老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查清楚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是！”黑影应了一声，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中。
徐长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而复杂。
“赵乾死就死了，真是麻烦……”
……
李薇薇回到住处，心神不宁。
她坐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山洞里发生的一切。
赵乾的死状，那股强大的力量，清灰的反应……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那么不真实。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清灰，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沉重而疲惫。
清灰眨巴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小小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它的眼神，清澈而无辜，仿佛真的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李薇薇师姐，清灰真的不知道啊……”
它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一丝明显的委屈。那声音，像一根细细的丝线，轻轻地拨动着李薇薇的心弦，让她原本坚硬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清灰只是一只小耗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呢？”
她的小爪子，不安地挠着床单，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那动作，细微而真实，仿佛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薇薇看着清灰，心里一阵烦躁。
她知道，清灰没有说谎。至少，从表面上看，清灰的表现，没有任何破绽。可她就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那股强大的力量，那种冰冷的杀意，绝对不是她一只噬宝鼠能够拥有的。
而且清灰的眼神，又那么纯真，那么无辜，让她无法将它和那个“黑衣人”联系起来。
“算了，不想了。”
李薇薇疲惫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一阵阵的胀痛。
她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万源源。
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她的脸色，依旧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源源，你怎么样了？”
李薇薇轻声问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万源源没有回应，她依旧沉睡着，仿佛与世隔绝。
李薇薇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萧砚的丹药，到底有没有作用。她只希望，万源源能够早日醒来。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枚回气丹，吞了下去。丹药入喉，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原本空荡荡的丹田，有了一丝充盈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灵力在体内缓缓流淌，修复着她疲惫的身体。
清灰见李薇薇不再追问，也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它的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它小心翼翼地跳到床上，靠近万源源。她的小鼻子，轻轻地嗅了嗅，确认万源源的气息，依旧平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少女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她的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地颤动着。
清灰看着万源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怎么办？怎么办？”
它的小脑袋里，像有一窝蚂蚁在乱爬，焦躁不安。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它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
赵乾的死，虽然让它暂时解除了危机，但同时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可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还是有后台的那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死状如此凄惨，戒律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它用小爪子捂住脑袋，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道刺目的光柱，从它口中喷出的那一瞬间，它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生物，一个强大、冷酷、无情的生物。
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它既恐惧又兴奋。
“要不要逃走？”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它心里生根发芽，迅速蔓延开来。
逃到哪里去呢？清灰茫然四顾。青云宗是它现在唯一的庇护所，况且她成为万兽之王的梦想也没有实现，外面也不一定是真的安全，她很清楚自己作为一只噬宝鼠外面多的是贪心的人。
她可不想再做牛马鼠了。
“不行，不能逃。”它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床单，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
否则，一旦被查出真相，她恐怕就真不能在这儿混了。
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李薇薇虽然怀疑，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戒律堂的徐长老，虽然精明，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他们就拿自己没办法。
想到这里，清灰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开始仔细回忆自己之前的表现，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应该没有吧……”它自言自语道，“我表现得那么无辜，那么害怕，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我。”
它又开始琢磨，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盘问。
“一定要装傻，一定要装无辜，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个‘黑衣人’身上。”它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对，就是这样。我只是一只小老鼠，我什么都不知道。”它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打气。
……
清灰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
在李薇薇那儿住了一天后，就回自己的洞府修炼了。
过了半个月后想起还在给李雪炼丹的萧砚，想着这么久差不多炼好了。
炼丹房内，热浪滚滚。
巨大的丹炉，矗立在房间中央，像一座小山。炉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闻起来有些刺鼻。
萧砚站在丹炉前，神情专注。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手，不断地打着法诀，控制着炉火的温度。
清灰趴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它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丹炉。
等萧砚结束了炼丹的工作，清灰滋溜的窜到了萧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