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薇原本正与萧砚商议之后要怎么办。
两人并肩立于丹房内。
丹房中,烟雾缭绕,氤氲着淡淡的药香。
一缕清风拂过,两人的衣袂轻轻飘动,猎猎作响。
突然,李薇薇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剧烈震动。
“嗡——”
玉佩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裂纹交错蔓延,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不好!”
李薇薇脸色骤变,声音都有些失真。
她猛地低头,视线死死锁定在那枚玉佩上。
那是她洞府禁制的感应玉佩,与洞府的阵法核心紧密相连。
玉佩异动,代表着洞府禁制被人触动。
更糟糕的是,裂纹的出现,意味着禁制可能已经被破坏。
“我的洞府……”
李薇薇的声音有些发紧,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自从上次赵长老强闯洞府,大肆破坏,甚至差点伤了万源源。
她特意花费重金,请阵法大师重新布置了一套更为强大、更为复杂的防御禁制。
这套禁制,就算是元婴期修士,想要强行突破,也绝非易事。
而此刻,万源源还在她的洞府内闭关修炼。
李薇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萧师兄,我洞府禁制被破,我得立刻回去看看。”
她急切地对身旁的萧砚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担忧。
萧砚也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师妹小心,若有需要,随时传讯于我。”
萧砚沉声说道,语气坚定。
“嗯。”
李薇薇应了一声,根本来不及多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撕裂空气。
朝着自己洞府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到了极致。
宛若流星划破天际,又似闪电穿梭云层。
只留下萧砚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担忧更甚。
耳边,风声呼啸,如同野兽的咆哮。
李薇薇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回洞府。
她不断催动体内灵力,丹田内的灵力疯狂运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平日里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她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远远的,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洞府所在的山峰。
那座山峰,终年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之中。
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显得静谧而神秘,宛如仙境。
但此刻,李薇薇却无心欣赏这平日里让她心旷神怡的美景。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洞府入口处。
那里,原本应该完好无损的禁制,此刻却出现了一个小巧的缺口。
缺口处,灵力紊乱,光芒闪烁,显然是刚刚被人强行破坏。
“难道……”
李薇薇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是赵长老又跑来为赵乾报仇了?!”
李薇薇如同一阵疾风,瞬间降落在洞府前。
顾不得查看四周,她抬手一挥,灵力涌动,强行打开了残破的禁制。
“救命!!!”
清灰的尖叫声,传入李薇薇耳中。
不同于万源源那惊恐到极致的尖叫,这声音尖细又无助。
李薇薇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一种强烈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了洞府。
“源源!”
李薇薇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担忧,在空旷的洞府中回荡。
她如同离弦之箭,快速冲进了内室。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瞬间愣住,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立当场。
只见万源源手持枕头,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双眼圆睁,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正顺着脸颊滑落。
而床上,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瑟瑟发抖,蜷缩在床角。
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那小小的身躯,与万源源惊慌失措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惊恐万分,一个无助至极。
李薇薇的视线,在这两者之间来回扫视,大脑一片空白。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预想中的激烈打斗,赵长老的阴谋,统统没有出现。
李薇薇的视线,在万源源和那瑟瑟发抖的小家伙之间来回扫视,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赵长老寻仇呢?说好的激烈打斗呢?预想中血溅五步的画面呢?
结果……就这?
李薇薇感觉自己像是辛辛苦苦爬上山顶,准备迎接日出的壮丽,结果太阳公公休假了。
不过,昏迷多年的万源源,终于醒了,这倒是意外之喜。
万源源见到李薇薇,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扑进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薇薇师姐……”
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怎么欺负了。
李薇薇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醒来就好……别怕。”
她顿了顿,指着床角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这……这是清灰师妹……是萧砚师兄的朋友。”
李薇薇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这小东西,真的是萧砚师兄的朋友?确定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来的?
她又看了一眼万源源,心想:这丫头,不会是被这小东西吓醒的吧?
这也太……
李薇薇突然有点想笑,但又觉得不太合适,硬生生憋了回去。
万源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一睁眼……就看到……它……它……”
她指着清灰,声音还在颤抖,显然惊魂未定。
李薇薇看着清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中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算了,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
她轻轻推开万源源,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清灰师妹,你别怕,源源她刚醒,有点……嗯,有点不适应。”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万源源刚才的反应。
清灰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李薇薇的话,小小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紧紧贴着床角,不敢动弹。
万源源这时候也缓过神来,看着清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刚才,好像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不过昏迷多年的万源源,终于醒了。
万源源见是李薇薇,直接哭着抱住了李薇薇。、
“薇薇师姐......”
李薇薇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醒来就好...别怕,这是清灰师妹..是萧砚师兄的朋友。”
......
清虚真人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却驱不散心头的烦闷。他缓缓放下茶盏,眼皮低垂,似在沉思,又似在权衡。
良久,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徐师弟,赵乾之事,确实死有余辜。”
“但他已身死,再追究下去,只会让宗门动荡,让亲者痛,仇者快。”
徐长老躬身,恭敬地回应:“掌门师兄所言极是,但那些惨死的女弟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悲悯,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怒。那些无辜的生命,就那样凋零在赵乾的魔爪之下,怎能让人不痛心疾首?
“唉……”清虚真人长叹一声,打断了徐长老的话,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吐出。
“此事我会妥善处理,给她们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无奈,更多的,是身为掌门的担当。
“至于赵家那边,我会亲自去安抚,你只需将此事告知赵长老即可,切记,要稳住他,莫要再生事端。”清虚真人叮嘱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徐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掌门师兄,赵长老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心认定是李薇薇萧砚……”
“够了!”
清虚真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乾的储物袋里有什么,你我都清楚。他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死不足惜!”
清虚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是对赵乾恶行的深恶痛绝,也是对赵长老护短行为的不满。
“赵长老若是明事理,就该知道孰是孰非。若他执迷不悟,非要寻衅滋事,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清虚真人身为一派掌门,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不仅要维护宗门稳定,还要平衡各方势力。赵乾的死,虽然大快人心,但处理起来却颇为棘手。
“是,掌门师兄,我这就去办。”
徐长老见清虚真人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
他躬身退出清玉楼,身影消失在门外。
清虚真人看着徐长老离去的背影,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他自言自语道:“这青云宗,真是多事之秋啊……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平息。”
清虚真人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山峦,眼神深邃。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戒律堂的弟子,务必加强巡逻,绝不能再让那些来历不明的妖兽随意闯入宗门。”
“还有萧砚那边,他受伤不轻,我得去看看他。”
徐长老离开清玉楼,一路疾行,直奔赵长老的洞府。
他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办。赵长老是出了名的护短,又极为疼爱他那个孙子,如今赵乾身死,他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果不其然,徐长老刚一踏入赵长老的洞府,就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这气息,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长老正襟危坐于大厅中央,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徐师兄,你来得正好!”
赵长老看到徐长老,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我孙儿的死,你们戒律堂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个李薇薇下的毒手?!”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拉扯着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仇恨。
徐长老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将引梦阁的发现、猫妖自爆、以及赵乾常去的引梦阁内常年帮他遮掩我弟子的口供,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长老。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赵长老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茶水四溅。
“一派胡言!”
赵长老怒吼道,声音震耳欲聋。
“这分明是你们戒律堂为了包庇李薇薇,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赵师弟,请你冷静!”
徐长老提高了声音,试图压过赵长老的怒火。
“赵乾的储物袋里,发现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做出那些事情,死有余辜!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让赵家蒙羞!”
徐长老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赵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徐长老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徐长老,当和事老当糊涂了?!我孙儿死了,你竟然还帮着外人说话!你……你对得起我吗?!”
他的声音,尖锐而嘶哑,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徐长老毫不退让,目光坚定。
“赵师弟,我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吧!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徐长老的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一丝感情。
“好!好!好!”
赵长老怒极反笑,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徐长老,算你狠!我赵某人,今日算是看清你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赵长老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那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狂风,将桌上的残茶剩水,吹得四处飞散。
徐长老一人,站在原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