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木窗,柔和地洒在大唐东宫的庭院中。
李承乾惬意地靠在摇摇躺椅上,随着躺椅慢悠悠地晃着,身姿慵懒。
从将作监回来后,他便一直独自坐在此处,沉浸在这份闲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缓缓睁开双眼,
眼中还带着几分刚醒时的朦胧,随后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
“去,把杜荷给我唤来。”
不多时,杜荷匆匆赶来,恭敬行礼:
“太子殿下,唤臣所为何事?”
李承乾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然后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嘀咕了好一会儿。
杜荷时而微微点头,时而神色凝重,待李承乾说完,拱手应道:
“殿下放心,臣定当办好。”
言罢,便转身匆忙离去。
李承乾重新闭上双眼,躺椅再度轻轻晃动起来,不多时,他便在这悠悠晃动中进入了梦乡。
待李承乾悠悠转醒,发现杜荷已经候在一旁。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开口问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杜荷恭敬俯身,朗声道:
“回太子殿下,事情已然办妥。”
李承乾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兴致,说道:
“如此甚好。你去多安排些人手,随本宫出宫逛逛。”
杜荷领命后迅速去筹备。
不多时,李承乾身着华服,在一众侍卫、侍从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从朱雀门鱼贯而出。
所到之处,宫人纷纷避让行礼,场面煞是威风。
李承乾带着众人行于长安大街,只觉热闹非凡。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酒肆茶坊的幌子随风轻摇。
街边有卖糖人儿的,师傅手法娴熟,三两下就捏出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引得孩童们围聚欢笑;
还有卖字画的摊档,笔墨纸砚摆放整齐,
小贩们扯着嗓子叫卖,与讨价还价的顾客们你来我往。
不远处,身着各异服饰的西域商人牵着骆驼,驮着香料、珠宝等奇珍异宝,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些无不彰显着大唐文化的昌盛。
只是,在这一片繁华盛景之下,李承乾走着走着,鼻翼微微一皱,鼻腔里钻进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这气味不似街边美食的诱人香气,也不是花草树木散发的清新芬芳。
它隐隐约约,带着些许酸涩与腐臭,像是混杂了久未清理的污水、变质食物,以及人潮涌动带来的汗渍气息。
李承乾放慢了脚步,眉头不自觉地轻蹙,目光向街边的暗处探寻。
只见在一条狭窄小巷的入口处,堆积着一些生活垃圾,
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猫在其中翻找着,不远处还有个简易的排水口,污水正缓缓往外渗出,
散发出阵阵异味,与周围热闹繁华的景象格格不入,让李承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
李承乾向前走着,眉头越皱越紧。
前方围拢的人群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当即便带着一众随从快步走了过去。
围聚的众人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纷纷转过身来。
见为首之人衣着华丽不凡,身后还跟着一群身披铠甲的将士,众人顿时面露惊色,连忙向两侧散开。
李承乾这才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一群人正挥舞着棍棒,狠命地殴打一个人。
那人蜷缩着身子,脑袋已被打破,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摊,场面十分可怖。
李承乾见状,立刻大步上前,大声喝道:
“住手!”
那为首长着三角眼的彪形大汉听到喝止声,这才停下手中动作,其他人也纷纷退到他身后。
令人诧异的是,面对李承乾一行人,他们竟毫无惧色。
要知道,这里可是长安城,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数不胜数,寻常人遇见这阵仗,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可这彪形大汉不仅不慌张,还嚣张地用脚踩着那布衣男子的脊梁骨,阴阳怪气地问道:
“哟,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啊?想在这里逞英雄?”
杜荷见此,未等李承乾发话,便一步跨上前去,亮出东宫的鱼符,神色冷峻地说道:
“太子殿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这群人顿时面露慌张之色,
“扑通”一声,跪倒了一大片。
那为首的男子也吓得双腿发软,颤巍巍地说道:
“小人等不知是太子殿下驾到,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啊!”
李承乾面色阴沉,冷冷喝道: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那为首的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启禀太子殿下,这是小人家里私自逃脱的奴仆。
好不容易被我们几个人抓住,可他还拼命反抗,我们这才动手,本想给他个教训罢了。”
李承乾眉头紧皱,立刻追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为首的男子顿时脸色煞白,半天都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不快说!”
狗腿子杜荷立马上前,狠狠的踹了那男子一脚。
那男子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说道:
“奴才是御史大夫李仁发的手下,是李仁发大人的家奴。”
李承乾听闻此人自称是李仁发的手下,原本阴沉的面庞瞬间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抬手将杜荷唤至身前,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嘱咐道:
“可以推进第二步计划了。”
杜荷心领神会,微微颔首,转身在身后随行的人群中迅速找到一人,凑近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听闻后,神色一凛,立刻飞奔而去。
李承乾目睹杜荷安排妥当,面色一肃,高声吩咐道:
“来人!即刻将这些人拿下!咱们这便去会一会那李仁发!”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的诸多酒肆与茶坊里,都在上演着相似的场景。
几个模样贼眉鼠目的人聚在一处,鬼鬼祟祟地低声交谈着。
“听说没?太子前几日遭了雷劈,今儿才苏醒过来。”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也听说了!李仁发在朝堂之上弹劾太子殿下呢,
权万纪也说是太子身边有奸佞小人作祟,使得太子心怀不轨,这才引来了此番祸端,甚至还提出要废掉太子之位!”
另一人赶忙接话,脸上满是八卦的神情。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示意自己也有所耳闻。
这时,其中一人脸色一变,急忙低声呵斥道:
“太子之事,岂是尔等能够随意谈论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听闻,顿时噤声。
然而没过多久,有人匆忙跑过来,悄声说道:
“听说太子已经准备找上门去了,此刻正朝着御史李仁发的府邸赶去呢。
我打算去瞧瞧热闹,各位要不要一道去?”
其他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响应,齐声表示同去。
说罢,众人便在那人的带领下,朝着李承乾一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