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李承乾开口,那为首之人慌慌张张地连滚带爬站起来,满脸涕泪纵横,急切地哭诉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呀!李仁发他纯属胡说八道啊!
小人实实在在是李仁发府上的管家,叫倪大春。
太子殿下只要随便问问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上至老爷太太,下至扫地的丫鬟小厮,
都能给小人作证,证明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是李府的管家啊!”
李仁发怒目圆睁,冲上前去便要对那管家动手,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疯狗,休要在这里胡乱攀咬!本大人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满嘴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本大人根本就不认识你这无赖,你说的全是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就在李仁发动手的瞬间,那管家早有防备,身子敏捷地一闪,轻松躲开了李仁发这凌厉的一拳。
紧接着,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去,与李仁发扭打在一起。
扭打过程中,他一边奋力抵挡李仁发的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李仁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具体若不是的了你的命令,我怎么会冲撞到太子殿下?
我从十几岁就开始跟随你,这么多年来,给你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脏活累活!
今天我冲撞了太子,确实是罪该万死,可你比我更该死!
你以为人做了坏事,老天爷会看不见吗?你竟然还妄图让我一个人背这黑锅,翻脸就说不认识我!”
李仁发气的脸色铁青,见管家倪大春居然开始攀咬他,这是要揭自己老底啊,
急忙上去想要堵住他的嘴,连忙大喊:
“你这贼人,本官根本不认识你,本官跟你无冤无仇,莫要冤枉本官,快给本官闭嘴!”
可惜李仁发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根本拦不住倪大春,
管家倪大春却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李仁发:
“你指使我抢夺别人家的田地,哪一件不是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一手操办的?
还有霸占李员外的全部家财,强占宏仁坊,安仁坊等地的铺面,这些恶行桩桩件件都是你主使的!
更过分的是,你觊觎陈一凡的老婆,竟指使我把人家丈夫活生生打死,而后强抢民女!
你以为现在一句不认识我,就能把这些丧尽天良的恶事都掩盖过去,瞒天过海吗?”
李仁发被这一番话气得脸色由青转紫,浑身剧烈颤抖,气得手指都快戳到管家脸上了,破口大骂道:
“你这丧心病狂的疯狗,纯粹是在编造谎言、污蔑好人!”
骂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拦不住倪大春,赶忙慌慌张张地转身,
朝着李承乾“噗通”一声重重地跪拜下去,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喊道:
“太子殿下,这人纯属胡说,请您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鬼话啊。”
李承乾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好一个狗咬狗,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李大人如此激动,倒叫本太子有些疑惑了。
这人一口咬定是得了你的命令行事,你却又这般坚决否认,
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还真是让人难以分辨啊。”
这时,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
来人正是那个当街被打之人,向李承乾行礼后说道:
“太子殿下,我给管家倪大春做证,他说的话是真的,
我本是长安县周边的普通百姓,被这恶人的管家强行抓到李仁发府上做奴仆。
平日里受尽折磨,今日听闻府立马的人议论,得知太子殿下您要来,
趁他们人心惶惶,无暇顾及我,便找机会偷跑了出来,
想着赶紧出来给您通风报信,也盼着能借此机会逃出这苦海,
可是被他们追上来抓住了,小的抵死不反抗,那便殴打于我,想要把我再次抓回去,
正好被太子殿下你看着,求您为小的做主啊!千万不要放过李仁发这个大恶人。”
李承乾用手指轻扣着太师椅,转头看了一眼杜荷,便回过头来,并未说话,而是露出一副思索样。
杜荷心领神会,即刻转身面对身后的人群使了个眼色,当即就有一人走出人群。
只见一位老者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哭诉道:
“太子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就是被李仁发这恶贼,强行霸占了田地中的其中一人,
当时来的人正是那人,李仁发的管家倪大春。
我一家老小如今衣食无着,只能沿街乞讨。”
紧接着,好像捅了马蜂窝,又有一个年轻男子悲愤地站出来:
“殿下,我的妻子被李仁发看中,强行抢走,我去理论,却被他们打得半死。求太子为我申冤!”
一个中年妇女也哭哭啼啼地挤出来:
“太子啊,我家的财产都被李仁发以各种借口夺走了,如今我们全家都没地方住,只能在破庙里勉强栖身。”
更有一人哭着喊道:
“我父亲被李仁发故意冤枉,含冤而死,求太子彻查,还我们公道!”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知是谁率先啐了一口:
\"平日装得人模狗样,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竟这般腌臜!\"
这话如同火星溅入油锅,顿时激起更多愤慨。
旁边有人立马应和:
“谁说不是呢!我大伯二堂弟的二大爷,他侄子的田地就是被李仁发这个恶贼霸占的!”
此言一出,周围人纷纷出声。
“还有陈员外在安仁坊的店铺,就是被这狗贼李仁发抢走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凿凿地诉说着李仁发的种种恶行。
闹腾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这等祸害岂能容他?请太子殿下彻查!”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响起:“请太子殿下彻查!”
而后,声音逐渐统一了起来。
\"请太子彻查!\"的呼喊直冲云霄,在街巷间激起阵阵回响。
李承乾呵呵冷笑着,看着人群,旁边的人要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嘴角是上翘的。
目的达成,这才站起身,举起了一只手,人群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目光冷峻地看向李仁发,沉声道:
“李仁发,你且听听这些人的控诉,今日之事,本宫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李仁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赶忙稳住身形,声音急促地辩解道:
“太子殿下,这绝对是污蔑!为臣向来奉公守法,一心为大唐社稷,
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此人定是受人指使,故意抹黑为臣啊!
这些人定是被人煽动的,还请太子殿下一定要彻查背后主谋,莫要被这些小人的一面之词蒙蔽了双眼!”
而后又不停的磕头,口中大喊:
“臣冤枉啊!太子殿下,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