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环的两名侍女先是惊得呆立当场,回过神后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此刻程铁环双颊羞得通红,正自不知所措,李绛仙一袭紫衣忽然滑入众人视线。
她脚下轻快一蹬,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在大殿中疾冲,半弯着腰来回穿梭,衣带飘飘随风摇曳,端的是姿态曼妙。
李承乾看得目不转睛,脱口赞道:
“这姑娘当真利落!才指点一遍便领会,有武术底子果然不同,胆子既大,平衡之能又强,竟无师自通了这滑行之法。”
情之所至,口中吟出诗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个李将仙,人如其名,真似天女下凡一般!”
众人纷纷称妙,赞叹声此起彼伏。
长孙冲在旁听得真切,默念诗句后两眼放光,连呼“学到了!学到了”。
李承乾当然知道长孙冲为什么来找他。
他本来想看长孙冲的笑话,结果没看成,心里还没过瘾呢,怎么可能轻易帮他。
只见李承乾腿一蹬,椅子顺着地面滑了出去。
女子这边好戏也开场了,一个个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英国公千金李若澜,出来就想自己滑,兴奋的推开扶她的侍女,范阳卢氏卢诗韵正对着旱冰鞋发愁呢,
冷不丁被撞得往后退,鞋底的滑轮突然打转,两人像被串起来的糖葫芦一样,尖叫着抱成一团,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裙子都被旱冰鞋的轮子卷进去了,把裙子都扯烂了。
“哎哟!”陇西李氏李映雪姑娘刚把脚塞进旱冰鞋里,一起身,双臂就像风车一样乱挥,直直朝着廊柱撞了过去。
她腰间的玉佩“当啷”一声撞上朱漆柱子,碎成了几块,吓得给她准备的侍女连忙追去。
襄城郡主李楚璇看得清楚,只见李映雪姑娘膝盖弯得像虾米,脚尖朝外撇成八字,
活脱脱一只刚上岸的螃蟹,忍不住扶着柱子笑得腰都弯了。
结果她自己脚底也一滑,护膝在砖面上擦出“刺啦”一声响,顺着大殿边缘“出溜”出去三尺远。
“都把腰弯下来!”李承乾滑到人群中间,优雅的一个急停,停在大殿空地中间,“像这样——”说着,
他半蹲下来,双手平举,做了一个抱着月亮的样子,轮子在砖面上稳稳地转过半圈,
“别学李映雪娘子扎马步,难不成还想跟本太子比蹴鞠!” 这话一说完,殿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李映雪姑娘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石榴,可脚下根本不听使唤,又“滋溜”往后退了半步,
吓得赶紧抓住身旁侍女的胳膊,差点把人家也拽倒了。
要说最热闹的,还得是秦如霜。这位胡国公府秦小姐向来胆子大,
见李承乾示范完,立马甩开侍女的手,腰板挺得笔直,就往前冲。
她还想着能像戏台上的刀马旦那样威风呢,结果轮子刚一沾地就打横,整个人“扑棱”一下朝前栽去。
慌乱中她抓住廊柱上的素白绢纱,只听“嘶啦”一声,半幅纱幔裹着她的头就砸了下来。
她顶着满脑袋绢纱坐在地上,轮子还在不停地打转,活脱脱一只被掀了盖头的喜娘。
“救命!”房遗玉突然尖叫起来。她好不容易扶着墙挪到大殿中央,想学着李承乾滑个半圆,
结果轮子突然加速,直直朝着殿中央的柱子撞了过去。
她双臂张开,拼命挥舞,发间的琉璃步摇叮当乱响,裙摆扫过地面,头上步摇的珠子掉了一地。
唐善识眼疾手快,赶紧滑过去,半抱住她的腰。
可没想到房遗玉受了惊,手肘往后一抡,正好撞在他胸口。
两人踉跄着转了个圈,房遗玉的步摇掉到了地上,唐善识的玉冠都歪到眉梢了,活像戏文里被追得团团转的书生和小姐。
李承乾见了嘴一斜,嘿嘿坏笑:看样子这是又要成一对啊!
最滑稽的要数侯君集的千金侯小妹了。她好不容易能松开廊柱自己滑行,刚得意地朝长乐公主挥挥手,
脚底突然打滑,来了个“苏秦背剑”的姿势——单脚在前,另一只脚高高翘起,护膝上的兔子正好对着天花板。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用余光瞥见秦如霜正被侍女扶着往边上拖,绢纱还挂在发簪上,好像一只顶着荷叶的青蛙。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更没了平衡,候小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轮子还往前滑,把自己活生生推成了大殿里的“旱鸭子”。
也不知道是谁先摔出了各种花样,慢慢地,冰场上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身影。
长乐公主拽着李承乾的袖子学“倒溜”,结果退着退着肩膀就撞上了大殿的柱子,李承乾一心二用,还在看热闹,
结果他也被长乐带着跟大殿柱子来了个“亲密接触”,要不是他反应快,用双手撑住了身子,这鼻子就得撞塌了。
候小妹发明了“螃蟹横走法”,侧着身子慢慢挪,每走三步就得扶墙喘口气;
最绝的是秦如霜,她把掉落的绢纱系在腰间当披风,还说要学嫦娥奔月,
结果刚滑出去就被自己的裙撑绊倒,披风兜着风鼓起来,倒像一只被射落的孔明灯。
李承乾靠在廊柱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男子这边情况还算不错,或多或少都有习武,学滑旱冰学得挺快,
基本上来几次“平沙落雁”,再开几次“一字马”,就都能正常滑行了。
李承乾吩咐侍卫把场地里掉落的东西清理干净,随后一把拉过长乐,对她说:
“长乐,抱住我的腰。”
又把旁边的侯小妹扯过来,
“小妹,你抱住长乐。”
接着,他故意等到最后才去叫房遗玉。
这一下,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程处默不嫌事儿大,立马咋呼起来:
“老唐,机会来了,是个爷们就上去搂住房三小姐!”
“就是,老唐,我长孙冲支持你,幸福生活从今天开始啊!”长孙冲也马上跟着凑热闹。
房遗爱可不乐意了,马上站出来护着人:
“长孙冲,你别在这儿瞎起哄,你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呢!我可都瞧见了,你抱着人家铁环姐,可别想不认账!”
说完,他立刻上前,先抱住了自己妹妹。
房遗玉也不知道是被哥哥这话闹的,还是被哥哥抱得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唐善识也是个果断的人,想着抱不了房遗玉,一咬牙,脚上用力,冲过去就搂住了房遗爱的腰。
房遗爱又气又急,边打边骂:“唐善识,你也是个臭不要脸的,给老子松手!”
唐善识任凭房遗爱打骂就是死死不松手。
程处默在一旁嘿嘿一笑,跟了上去,一只手抱住唐善识的腰,另一只手抓住房遗爱的手。
就这么着,所有人都开起了“火车”,大家一边滑一边喊,场面热闹极了,欢声笑语响个不停 。
李承乾玩了一阵,就有侍卫来汇报:
“太子殿下,赵节赵大人让小的来问您,现在女子招到了不少人,怎么安排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