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的月轮高耸的悬挂天空,柔和的洒下皎洁而清亮的光,绵软的亮度像是吟游者披在肩上的薄纱,随着风声抑扬顿挫的唱起,附着枯枝黄叶轻飘飘的旋落。
无言的对峙中有低沉的嘶吼声呼出,烦躁急迫的像是塞满了白色泡腾片的大瓶装可乐。
一秒……两秒……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少年。”朵艾儿的声音在耳边激动地催促:“根据我的观察,这货估计被谁锤的受了重创,现在是个半成品的狼人,垃圾得很,但拖久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而且还要小心后备隐藏能源。”
狼人?袁承瑾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思考,靠北的,黑心恶魔不知道从哪抱了个全家桶正坐在房檐上津津有味的咂嘴。
她咬着热气腾腾的炸鸡翅口齿不清:“三人份,知道你饿着呢,快点打完带妹子一起吃。”
“你还怪好心的。”袁承瑾嘟囔一句,然后……第三秒!钢铁映着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朝即将爆炸的可乐瓶猛然砸去。
满脸黑色绒毛的男人侧身躲避,但钢管下劈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咚的一声砸在他的肩膀,袁承瑾挑了下眉手腕余力不减,锋利的圆口在对方后退的脚步中将蔽体的冲锋衣打碎,拉出一大条鲜红色的豁口,血线顺着裂缝迅速流出。
突如其来的痛觉让张端在原地愣了两秒,他皱着眉表情有些奇怪,一是对面光头仔的速度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二是自己竟然被一个普通人打了个初见杀。
他居然敢打我?他居然敢打我!靠,开什么国际玩笑,老子还要不要脸的!
袁承瑾没有过多理会朵艾儿口中那个大部分时间存在于黑色奇幻电影中的熟悉词汇,只是疾步上前再次进攻,管你什么狼人鸟人怪蜀黍,再nb被老子近身了也得吃一套bo!你懂小霸王游戏机的魅力吗!
还敢愣神?袁承瑾一个踏步,左手微微朝后虚掩,右手钢管举起再砸。
张端呲牙两手回拢胸前稳稳接住,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袁承瑾眼中便精光一闪,虚掩的左手破空而出,呈爪状把对手肩膀死死钳住,他沉喝一声,右脚踏住地面稳如苍根,左腿骤然发力,足底摩擦地面撩出一串火星,一记重弩般的膝顶正中肚腹!
“草!”张端哇的反哕一声,被顶的双脚离地向后飞去,这小子什么情况?嗑药了?
风声贴着耳畔吹袭,他面色涨红,不惊反喜,嘴里的话又憋了回去,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飞往的方向正是蒋淼依站立的地方,他极力侧身,血红的眸子盯上了女孩脆弱的脖颈,对,就是这样,只需要再有一个人,一个人的的血食!
狼人咧嘴狞笑,可速度比他更快的,是如影随形的钢铁,他的视线被那张滑稽的光头面具挡住,人字形的阴影交错在一处,然后瞬间分开。
袁承瑾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一发即收:“看你妈呢。”
冰冷的铁管携带着极大的动能横入他的口中,袁承瑾两手一齐发力,以全垒打的姿态将他打向停车场的方向,袁承瑾转头沉喝:“走!”
蒋淼依在原地呆了一瞬,然后迈开步子连忙朝一旁的栅栏躲去,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个黑毛怪蜀黍的目标是自己?她捂着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他是怎么回事,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还有那个光头强面具,声音跟平常不一样,但他……他是袁承瑾吧。
女孩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见一声野兽似的嘶吼响彻夜空,如狼似虎,震得几片枯叶落在她的手里。
她蹲坐在地上,惊觉的拿起手机,按出了呼救号码,但下一刻,她连忙长按住了删除键,袁承瑾让她走,那就应该马上走,别做多余的事情,他不会害她,蒋淼依把手机塞回口袋,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纠结万分,她的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
张端被打飞到停车场,他刚撑起身体,呼啸的风声便立马朝他的脑袋卷来,还没碰上,被挤压的气体便激浪似的推开毛发,刺的皮肉生疼。
这嗑药光头仔绝对是奔着他命来的!他大吼一声,眼中红光更盛,步向血一样的殷色。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迅速膨胀,针芒似的黑毛将冲锋衣撑得炸裂开来,但已至的攻击仍是无法躲避,狼人的脖颈被铁管硬生生击中,整个身体再次倒向一边。
张端呲牙,如果不是刚才释放真血身体的骨骼构造扩大了一倍有余,脑袋一定会被砸的稀巴烂。
“你他妈是……”张端扪心自问一直隐藏的很好,每次出手都没有走漏风声,血迹也清理的很干净,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在真血得到完善的最后一步怎么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
难不成是【AxE】,不,不可能,张端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面前这个戴着光头强面具的二货从哪方面看都是十足的普通人,没有任何一脉的气息,但哪门子普通人能有这种力量和速度?跟步入第一步许久的传火者都差不了多少,你绝对嗑药了对吧!
袁承瑾看着样貌突然大变的怪蜀黍眉头微微一皱,还真是狼人?他来不及吐槽操蛋的世界为什么才过了这么几天就完全变了个模样。
之前对朵艾儿的话还有点怀疑真假,现在不用了,必须弄到死!他收起了最后的侥幸心理,不敢想象今天一旦失手,袁憕嫤就要面对这种怪物!
他手中的钢管如臂指使,再挥再打,力气大的只后悔为什么没带把处理猪大骨的剁骨刀。
张端的叫骂被堵在了嘴里,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高大更加强壮,可偏偏占不到一点好处,袁承瑾的进攻密集迅猛,钢管舞成一面铁网,井字布满视野,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口子,这让他心里烦躁至极,空有武力却不能施展,只能在铁网的逼退下步步失措。
去你妈的天杀光头!
张端忍无可忍,不能接受自己在激发真血后还能被一个普通人压制成这样!他双脚站定,不,现在应该用后肢两个字来形容更贴切,他的大腿撑出紧绷的暗红色肌肉,小腿的跟腱拉的比先前更加硕长,足部的十指刺穿鞋底,完全变成了锋锐的利爪,成为了野兽的形态。
他咆哮一声,震得袁承瑾耳膜生疼,以硬抗下数次打击的代价挥出一爪打飞钢管,不再后退。
张端凸出的血眼死死盯住躲开后退两步的袁承瑾:“小崽子,打的挺欢啊。”
他接住钢管一把捏成两截,耳朵细长向上竖起,活动了下被打的颅内震荡的脑袋,露出尖锐的犬齿,吐出一口冗长的热气。胸口处粘稠的血液一滴滴,一缕缕,直至了无踪影,前一秒仍旧可怖的伤口现在完全愈合,狼人的强大体魄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他的呼吸急促无比,四肢一开始有些僵硬,但马上从牙牙学语的丑态站定,挺直了腰背,他抖动起上肢,残留的血飞溅到四周,在水泥地和砖瓦上冒出蒸腾的热气。
袁承瑾眯着眼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他的嘴鼻微微向下探出,脊柱向前弯曲,身躯高大而魁梧,黑色浓密的毛发覆盖全身,除了肩膀上还挂着几条青灰色的破布,与影视剧里的狼人形象没什么差别,匕首样的獠牙与利爪甚至更有过之。
那对充斥着血光的眼睛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气,脑子里没由来的想到:这勾八打个锤子?
boss你妈的开二阶段了!
“哈基汪哈基哈基?”袁承瑾看了看手无寸铁的双手,再看了眼张端有自己两个脸盘子大的手掌,轻声道:“嘘,能和解吗?”
张端眼神凶恶,两爪向外伸开,声音嘶哑伴随着几许胜券在握的狠厉:“小崽子,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啧,那就是不能。”袁承瑾敲敲发酸的手臂叹了口气:“哈基汪你知道吗,我现在很着急,因为我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其实这也怪你,谁叫你不按时出场,要是按计划,我一钢管把你敲死,各自走个流程多好,简单又省事。”
“我承认先前不小心被你占了点小便宜。”张端面色阴沉,怒极反笑:“但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能战胜我,战胜激发真血的我!”
“成为血食吧!”他咆哮挥爪,朝着那张滑稽的光头面具撕咬而去。
袁承瑾冷哼一声,衣角被划破,侧身堪堪避过,但马上他愣在了原地,四爪伏在地上的张端不明所以,第一次从那对露出的眼睛里感觉到了恐惧的情绪,那是一种壮士断腕,没有退路的惊骇。
“完了,都完了。”袁承瑾看着被撕破的外套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他抱着头大喊一声操蛋,随即指着愣住的张端破口大骂:“你发你妈的老母瘟!衣服破了老子回家怎么圆!”
张端胸膛起伏,从没觉得这样愤怒过,自己竟然沦落到能被一个毛头小子随意侮辱!他还迟迟没有拿下对方!旋即四肢踏地再次朝袁承瑾杀去。
“娘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当强哥吃干饭的是吧!”袁承瑾踏步扭胯,一个险之又险的俯身对准张端的下颌,利爪擦过他的头顶,一记升龙拳稳稳命中:“豪哟根!”
这点攻击对于狼人厚实的皮肉造不成任何影响,但他身体平衡的支点却被一拳完全打破,庞大的身体在此刻成了极具重量的累赘,被惯性拉扯着朝一面倒去。
袁承瑾立马起身,两手高举若擂鼓,趁此时再次朝狼人宽阔的两肩砸去。
张端讥讽一笑,只觉得被针扎了一下,然后一股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整个背脊,他慌张的转头,两把亮银的铁刃以分毫不差的准度刺入肩胛,被袁承瑾反方向用力一扯,相反的斥力将覆盖着黑毛的背部拉出两条长长的血口。
张端倒在地上,右手痛苦的抓挠地面,划出条条白痕,整个背部的毛发都染成了血色,他朝袁承瑾双手看去,艹!一把掰成两截的剪子!
他咳出一口血,不敢再跃起,只是张嘴朝袁承瑾咬去,换取恢复的时间,卑微的姿态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曾几时何起,即将踏入【福音】之门的四步之人,居然变得如此下贱。
面对变得谨慎的张端,袁承瑾反而不好下手,没办法,双方的数值和机制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他只能尽力闪躲,然后抽空对准伤口来上一下,但效果甚微,且越来越弱,狼人健壮的肌肉随着时间的流逝快速紧闭,血被完全止住,他的伤口愈合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袁承瑾对上了那对阴沉的眸子,自己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尽力拖住等待别人发现,二是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第一个想法袁承瑾马上否决扔到脑后,他自己以身犯险不就是为了把危险暗中扼杀掉吗。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亮红色的手镯分外显眼。
袁承瑾后跳躲过张端的又一次进攻,张端咧嘴狞笑:“怎么了,小子,只会像只猴子一样逃窜,先前的威风哪去了。”
袁承瑾深吸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刚烈,做出了决断,他在张端眼前做出了一个惊掉人下巴的举动,将剪刀刃口一把扎向自己的心脏!一声金铁相撞的闷响,银白色的衔尾蛇环随着剪刀被快速拔出一闪即逝,除了附近的衣物,他的心口诡异的没有流出任何血液。
“天平,向我倾斜!”
不安,恐惧,紧张,急迫,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顺着豁口开阀流出,脑海里只剩下平淡的冷寂。
“来吧狼崽子,看看你强哥的第二阶段。”袁承瑾低吼一声,血液缓慢溢出,全身新陈代谢急剧加快,心脏被竭力挤压,压缩泵似的顺着血管和缺口运向四肢百骸,以及他没有注意到的……手镯。
他的动作更加迅捷,他的出拳更加有力,他像是裹着风一般与张端绞杀至一处。张端不闪不避,袁承瑾主动进攻正中他的下怀,他没理由不接下。
顶心肘!袁承瑾暴增的速度将刚刚直立而起的身体打的一个趔趄,他挥爪拦截,袁承瑾臂膀弯折朝外挡开,再次击拳,正中心口,他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将每一次对方的攻击破解,还之以更有力的下一拳。
太阳穴,喉头,心脏,下阴,脚踝,他手脚并用一秒之内五处连打!
张端惊愕了,明明只需要一次机会,刃似的铁爪便能划破空气将面前的滑稽面具撕成碎片,但他偏偏不能做到,一次也不行!他看向袁承瑾的心口,那里的血液仍在缓慢流淌,这难道是什么炼金秘术吗?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西斯廷教堂里的炼金古籍都没有记载。
“因为有人比你还疯还不要命哇。”朵艾儿撑着下巴嘟囔着,错误的方法换取错误的力量,就像一张摇摇晃晃的茶几,上面摆满了临近坠落的杯具。
“真是犟的发昏,命都不要了。”她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是苦闷,嘴里的鸡翅都没了滋味。
按照炼金公式书的底层逻辑,这叫不等价天平,以1份的生命力换取可以快速使用的0.01份权能,是最原始低劣,同时也是最简单粗暴的交换法则,虽说有着先驱老大的历史地位,但其凭借比黑魔法还要廉价的使用条件和安全性能,以及赫人的100倍交易逆差,早已在炼金古路的进程上被丢弃淘汰。
以往陷入绝境才会使用的搏命手段,这已经是袁承瑾第三次使用了,换个底子模板稍微差点的,早在打出一拳之后就歇逼去西天见佛祖了。
“变个身就这么困难,早点进入【传火】不是随便杀。”朵艾儿揉了揉额头,无厘头的想到,难不成真应该换成假面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