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这么急切的找我们交谈,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袁憕嫤率先问。
“是的,但在谈正事之前,有个问题想问下两位,你们在这半年中是否经历了什么离奇的怪事,比如灰色的月亮,碎成两半的太阳,或者其他的古怪事件,只要你们觉得没经历过的,都可以说。”
埃弗斯在木桌上撑着双手,对姐弟俩口中的回答很是期待。
“什么怪事?”袁承瑾眉头不自觉的紧锁,像是在考虑该不该说出来。
“是的,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埃弗斯看着思考的袁承瑾望眼欲穿。
袁承瑾对上老绅士‘深情’的眼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说道:“好像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你们关于哥斯拉的心理测试我没有经历过。”
埃弗斯教授有些尴尬的吞了口唾沫,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中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好!就哥斯拉!”
“啥?”姐弟俩愣住了。
“你们觉得哥斯拉在这个世界上是真实存在的吗?”埃弗斯认真的问。
真谈电影?姐弟俩相望无言,他们眨眨眼,谈就谈!金砖都给了,还能几句话都说不出来吗。
袁承瑾双手合十,严谨的说道:“在整个世界没有被完全了解之前,我始终相信哥斯拉是存在的!现在人们探索海洋的进度连百分之十都没达到,而且估计要不了多久,哥斯拉都可以自己蹦出来了!毕竟现在核废水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排到海里,基因突变之类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袁憕嫤听后深表认同:“没错,我觉得哥斯拉出来后都可以直接进化,比电影还夸张都有可能。它天生就会说各国语言,开口第一句鸟语就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炮外加死黑光线,哭着把喂自己喝伤心垃圾水的家伙喷的渣都不剩!”
袁承瑾点了点头:“我觉得他的出场台词肯定是あなたの名前はシャーロットです!(就提莫你叫夏洛啊!)”
“要还是个东北口音,啧啧啧,那场面,肯定贼劲爆!大卖特卖!”
袁憕嫤赞同道:“而且我认为多元宇宙之类的构想也是存在的,说不定在其他时间线,哥斯拉还跟金刚在骷髅岛过着甜蜜幸福的生活呢。”
“确实!我觉得……”
“打住!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在两人探讨的正激烈时,指尖颤抖的埃弗斯咳嗽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老绅士捂着头,很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姐弟俩的思维跳脱开放,这要是还不打断,灭霸都能跟如来去搓会儿麻将。
“不用再继续了解了?”袁憕嫤咂咂嘴,有点意犹未尽。
“嗯!”埃弗斯重重的点了下头。
“那咱们现在?”袁承瑾示意老绅士接着说。
“我想邀请您们加入阿修尔德。”埃弗斯此时此时的语气变得很平静,同一时间将先前称呼的‘你’变为了尊称‘您’。
“阿修尔德?”袁憕嫤微微眯眼,她说:“这就是你先前说的‘工作’?”
“没错,您们两位已经完全达到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招录标准。”埃弗斯说道这里若有深意的望着袁承瑾笑了笑:“比如您的弟弟,他已经极为出色的帮助我们完成了对敌‘灭杀’任务,就在两天之前,他的生日这天。”
“灭杀对象我昨晚就提前告诉过您,他叫做张端,是【圣祭】余脉【魔女】分支所演化【真血】之路的一名危险【渊喰】。”
他泰然自若的,在袁承瑾恨不得一大嘴巴子抽死他的目光中着重强调了‘灭杀’两个字。
“灭杀?”袁憕嫤迷茫的睁大了眼睛,对这两个戾气满满的字眼很感兴趣,她望向旁边的男孩,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两声:“别告诉我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袁承瑾顿时一惊,看着一开口就‘背刺’自己的老流氓怒目圆睁:“喂喂喂,别造谣啊!我们不是前一秒还在开开心心的聊科幻电影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你揭发我我反驳你的狗血电视剧情节,我真告你诽谤啊喂!”
埃弗斯看着极力反驳的男孩微微一笑:“您没必要急着拒绝,我将这件事完全讲出来也是为了避免之后的谈话会出现不必要的争执,而且也能帮助两位更好的了解【阿修尔德】这个陌生的机构。”
袁承瑾刷起袖子,马上就要拿出清早跟菜市场大妈砍价的‘张飞’形态,但一旁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开口:“其实,我们可以有照片。”
刹那,他张嘴,两条膀子僵在了半空,而后闭嘴,乖巧无比的将袖子刷下,他微笑着端坐,连双手都小心的并拢平放在了大腿上,一边一只,与刚才判若两人,他谄媚的眨眨眼说:“您请。”
袁承瑾的姿态就跟开家长会结束后准备拉着家长从后门偷跑但被叫住名字的小聪明学生一样,在袁憕嫤极具威慑力的扫视下迅速滑跪,女孩将他扒拉到一边,面色铁青:“尽管说,什么视频照片有什么都拿出来。”
埃弗斯三人看着现在怂的跟虎口下的小白兔一样的男孩,惊掉了眼睛,很难将现在的袁承瑾跟那个月夜下桀骜的狂徒联系到一起,甚至跟刚进门时的气质都不一样啊!
埃弗斯咽了口唾沫,看着跟金銮殿前高举虎符要造反的将军似的女孩,反思着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她此刻有种黄巢手拿点名册的气质,老绅士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我们先介绍组织怎么样?”
女孩细长的眼眸快要凝结出冰霜,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拿出来。”
埃弗斯立马点了点头,从一旁的黑色公文包里翻出两张模糊的照片,照片并不连贯,像是从网络460的缓冲电影截取:“当时环境周围的监控都已损坏,且环境很暗,这是我们的智能终端‘亚瑟’调取卫星存储放大找到的几帧图像。”
袁憕嫤拿起打量了会,一张是手拿钢管的光头强以全垒打的姿态疾跑着敲闷棍,一张是浑身支离破碎的红黑麒麟狂吼着朝怪物挥拳,如果说第一张像是搞怪的喜剧,那么第二张就是困兽囚笼般的死斗,这张照片拍的好极了,不仅张力十足,而且充满了话剧史诗般的宿命感。
她当然认得这张面具,燃烧的月夜中就是它为男孩指明了逃跑路线,女孩扭过头盯着男孩,她的表情有些伤感,有些恍然,有些悲愤,有些残兽样的倔强,一瞬之间她想了很多,最终停留在了男孩说的那句‘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女孩喉咙里积压着怒火,无言挺立的姿态压下了整间房屋的寂静,她说:“我宁愿你是去跟女孩数星星,这是最后一次,袁承瑾,最后一次。”
“我……”袁承瑾塌着眉毛,怂怂的模样像只悲伤的耿鬼,他垂着头回了一声:“嗯。”
袁憕嫤扭过头深吸一口气,给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她翻转右手手掌示意:“您请。”
好有压迫感的对话,埃弗斯忽的一下回过神来,他尴尬的挠挠头:“哦哦,好。”
“阿修尔德,简称【AxE】,是现世与真界最具权威的全球性维护组织,我们业务广泛,包括且不仅限于格杀暴力集团,消灭乱世因素,清理世界树暗面,以及……”埃弗斯给出一个阳光灿烂猪八戒般的笑容:“招录像您们一样富有潜力的未来之星。”
他说完从包里又拿出两本有些厚度的册子递给姐弟俩。
“放心,这里是精心准备的临时包间,请畅所欲言。”
袁承瑾接过,看着老流氓讨好似的微笑有些反胃,尤其是在他刚背刺完自己后:“有危险的事我跑都还来不及,我脑子又没抽,赶着去送命干嘛,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张端那是没办法,早知道有你们处理我还费个什么劲啊。”
袁憕嫤挥挥手让袁承瑾闭嘴,她检查了下手里的册子,它通体是黑色硬壳,在封面用漂亮的纯金色花体字勾勒着AxE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除此之外,整本册子在外观上再没有任何字迹,她翻看第一面,上面介绍着阿修尔德的整体组成,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看,只是问:“那你们叫我过来干嘛?”
埃弗斯似乎早就知道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清晰的说:“因为【鳞寂】,了解这个龙血一脉的专有名词前,请先容我们为您打开真正世界的大门,之后再为您一一介绍。”
得到袁憕嫤的肯定后,埃弗斯侧过椅子,一张3d立体式的沉浸版ppt在几人面前打开,而宫崎心音则站在他们面前开始了讲解。
“你们……了解过神学研究吗,比如神学系?”
她小心翼翼的问,像是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样。
姐弟俩对视一眼,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古怪的点了点头。
宫崎心音认真的说道:“基督教神学系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宗教机构设立的独立神学院,以培养宣教同工,牧师等为目的,这里就不多讨论,另一种则是隶属于综合性大学中的神学院,或是神学系,神学研究组织。在这类神学组织学习的神学以研究为目的,对参与者的信仰没有任何要求。而阿修尔德就主要吸纳了神学研究这一课题并作为主要研究对象。”
埃弗斯适时的接过话题:“我们只研究最为中心的本质,或者说本源!比如你们在小说中漫画中经常看到的——炼金术!”
埃弗斯看着姐弟俩呆滞迷茫的眼神安抚的点了点头:“不要惊讶,孩子们,相信你们的第一印象,你们脑海里冒出的那些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画面正是我们研究的课题。”
“比如童话里的点石成金。”陈衡微笑着继续讲解:“炼金学是世界的根基,它是一切的起点,亦是一切的终点,它可以是一门科学的学科,也可以是某种玄之又玄的知识,它囊括科学与玄学,并在无数个纪元的光阴中不断发展,炼金学没有尽头。”
“纪元?人类的文明史也不过六千余年,它存在于人类诞生之前?还是说它只掌握在某些特定的人手中。”袁憕嫤皱着眉问。
埃弗斯欣慰的点头并投来赞赏的目光:“你说的没错,它掌握在某些特定的人手中,但有一点需要纠正,人类的文明史远不止六千这个渺小的数字,它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只稍慢于炼金学的诞生。”
“历史是被刻意隐藏的。真正的历史分为明暗两个部分,六千年前的人类谱写着代表‘明’这一没有炼金痕迹的历史,而另一部代表着真正历史的‘暗’则被刻意隐瞒,它记录的每一句话都充斥着炼金的足迹。至于为什么会被隐藏,我想你们已经有了答案。”
姐弟俩同时看向了投影上那张被放大的狼人照片,他凶狞丑恶,猩红的眸子除了暴虐,再无别的情绪。
“【渊喰】,行走在异端道路上的怪物,这是一个统称,包括踏入邪路而堕入暗面的人类,也包括由【熵烬王座】而诞生的先天孽物,他们只为毁灭世界而存在,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是你死我亡,不可调节的敌人,除非一方死绝,否则争斗不息。”
“我们的先辈们为此付出了血与火的代价,王座讨伐战,裁罪讨伐战,轮回讨伐战,魔女讨伐战……先辈们手持剑与矛,一次次阻止了暗面的崛起,但付出的代价也令人触目惊心,无数次的讨伐使得人类这一种族几近灭绝,所以必须留下余火,划分明暗,是休养生息,也是谋划出路。”
“现代的科技发展便是一条极富前景的道路,但它可能让你们会有疑问,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比如将炼金学纳入课本?答案是知识也有重量,炼金学的知识具有刻入灵魂的唯一性,一旦了解便会被暗面注视,如同长夜里的火烛,燃烧或者熄灭,精神脆弱者还有极大风险会化为渊喰,成为人类的死敌。”
“这个秘密太过震撼太过惊人,如果它被泄露……”
埃弗斯紧盯着两人的眼睛,期待着他们的答案。
两人不假思索,缓缓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崩……坏!”
“没错!孩子们,如果这个惊天的秘密被公之于众,被世人所知晓,社会会因此崩坏!自此善恶因果无法判断,世间秩序沦为废墟,情义成为空谈,价值成为疑云。命运……无法掌握!”
“所以为了应对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从这个纪元开始之时,我们便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传火者!”
“在【终古纪元:重启·黎明年代】的开始,众多传火者形成了以氏族为单位的形式来应对【熵烬王座】和其余暴君的复苏,以及异类渊喰的危害,其中包括你所熟知的轩辕氏、燧人氏等。这些伟人先贤是代表着‘明’史的全部,但在另一部真正的‘暗’史中,这仅仅是其中之一。”
“所以,真正的历史究竟有多长……”袁憕嫤震惊的无以复加,如果平日里有人告诉她你生活中的世界并不真实,她只会觉得那个人是不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可现在‘不真实’的那面正在她眼前展开,尤其是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刚刚经历。
宫崎心音贴心的为姐弟俩各点了杯热可可,她说:“真正的初始无可考证,但由于王座和暴君们的存在,我们认为是世界之树的诞生,【熵烬王座·赫尔莫格】对应【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而暴君们对应炼金三主脉的三圣。”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虽然这并不完全准确,比如三圣并不存在,炼金主脉的初点均是直接来源于世界之树,但先贤在血战中以此构建了炼金世界的世界观,这也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