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看着那对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身影,指挥棒如流星般划破空气,在最高点短暂停顿后猛然下坠。
那根细长的檀木棒落下的刹那,整个交响乐团像是被注入了魔力的傀儡,乐曲骤然变换,琴弓与琴弦碰撞出绚丽的火花,大提琴低沉的呜咽与小提琴急促的颤音奏鸣。《蓝色多瑙河》的经典旋律在圆桌馆穹顶下轰然炸开,每一个音符都裹挟着狩猎般的兴奋。
鹫首党的精英们相视一笑吗,嘴角扬起心照不宣的弧度,他们的舞步突然变得凌厉,快速默契,如同深海的鲭鱼群,以精准的队形朝姐弟俩包抄而来。女士们手腕轻翻,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裙摆如孔雀开屏般扬起,在镁光灯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七彩光晕。那些精心保养的小腿划出整齐的弧线,像是一片片流动的琉璃海。
袁承瑾的紫金异瞳微微收缩,他们的舞步被迫放缓,指挥台上,《多瑙河之波》欢快的三拍子旋律已然响起。
无需任何交流,劳工团的成员们在乐曲转换的瞬间同时松开了舞伴,晚会前的密谋在此刻显露——他们目光灼灼的加入战局,迅速与鹫首党的成员们组成内外两个同心圆环,如同转动的车轮将姐弟俩围困其中。
“小心!”袁承瑾眼神一凛,拉着女孩向前突进。袁憕嫤冷哼一声,在男孩的臂弯中完成一个惊险的90°下腰,修长的右腿划出优美的弧线,将伸来的‘黑手’尽数扫开。
女孩起身时,男孩感受到她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轻轻一捏。两人默契地变换重心,从优雅的华尔兹切换成更具攻击性的探戈步伐。但包围圈正在以几何级数收缩,强迫他们如陀螺般左冲右突,《玛利亚》的拉丁节奏让整个舞池变成了斗兽场。
第一轮的攻势刚退,两个圆环便如齿轮般咬合,化作黑白分明的六边形战阵。
劳工团的突袭来得猝不及防,在某个休止符的间隙,十二对舞伴同时松手。男士们的黑色漆皮鞋跟在地面敲出军鼓般的节奏,女士们珍珠白的丝质手套在空中划出优雅的抛物线。他们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六边形再次散开,组成精密的齿轮阵列——内圈顺时针旋转,外圈逆时针游走,将姐弟俩再次困在风暴中心。
《玛利亚》的节奏更加明快,包围圈中的猎手们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向中心的“困兽”发起新一轮进攻。他们时而环绕游走,时而交换舞伴,攻势忽急忽缓,让两人疲于应对。
“阳谋才是最致命的武器。”一位梳着背头的黑西装男子牵着同色西装的齐晚圆踏着优雅的舞步靠近,齐晚圆看着两人腼腆一笑但语气却是平和到了极点:“不好意思了两位,文学社的优势似乎太大了点,需要适当平衡。”
他的皮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拍:“袁承瑾,战场的观察力还需要磨练。”
内圈的齿轮缩小成三角形,开始了最后的围剿,背头男人轻松地开口:“樊娜尔多·策雷索莱,代劳工团送上贺礼。”
“左侧缺口!”袁承瑾这时低喝一声,袁憕嫤心领神会,在男孩强有力的臂弯中完成一个惊险的“坠楼式”下腰。她修长的右腿如鞭子般扫过,脚尖镶钻的舞鞋在灯光下划出银河般的轨迹,将众人又一次逼退。
齐晚圆这时松开策雷索莱的手,从容地抚平西装领口的褶皱,今晚的他远不像刚见面时那般局促,像位经验丰富的角斗士在观察猎物,他适时的抬起右手,牵着旋转的贝拉滑入战场中心,后者纯白的芭蕾舞裙随着旋转绽放成完美的圆。
“记住,在炼金社会。”他的声音带着贵族式的慵懒:“优雅永远是最致命的武器。”
皮鞋跟在地面敲出莫尔斯电码般的节奏,三角形战阵开始最后的收网。
“我的眼睛,可没那么容易被闪瞎。”贝拉的天鹅颈优雅地后仰,涂着淡蓝色眼影的眼睑微微颤动。她的指尖距离袁承瑾的肩膀只有三英寸时,整个舞池突然剧烈震动——
千钧一发之际,约瑟夫洪钟般的吼声响彻舞池。
\"让开!都给我让开!\"
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巨人正以探戈的凌厉步伐横冲直撞,像辆失控的重型战车碾进战场。被他牵着的阿萨则像只轻盈的蝴蝶,在其臂弯处翻飞,绅士淑女们何曾见过这等野蛮的架势,纷纷呆若木鸡,他们的探戈比起舞步更像是激昂热血的斗牛!某位淑女的羽毛头饰被气浪掀飞,另一位绅士的怀表链子被扯断掉落,连水晶吊灯都在震颤。
\"艺术就是爆炸!\"阿萨在旋转间隙掏出手机,闪光灯连成一片。策雷索莱惊恐地看着那对钢铁般的臀部朝自己撞来,贵族风度荡然无存,慌忙闪避,包围圈瞬间出现缺口。
“好兄弟,来这边!约瑟夫救你来了!”约瑟夫大吼。
“好哥哥,弟弟这就来!”袁承瑾眼前一亮,拉着女孩突出重围,向好前辈投去救命恩人般的感激目光,这个时候就甭管帖子的事情了,此等雪中送炭的义举让他对约瑟夫的观感都好了几番,难不成之前错怪他了,好前辈真的是嘴贱心热的白豆腐?之前的种种举措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到这里袁承瑾都有了几分误解好人的惭愧。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空气突然凝固,两道熟悉的身影已然踏着维也纳圆舞曲的节奏翩然而至。尼禄暗红色的西装衬得她宛如一朵带刺的厄瓜多尔红玫瑰,唇间衔着的鲜红花瓣更添几分危险的魅力。她身后,贝拉已经换上干练的战斗姿态——足尖鞋的丝带缠在手腕上,裙摆用钻石胸针别起,宛如准备决斗的斯巴达女战士。
\"亲爱的,舞会可不是独角戏。\"尼禄用指挥刀般的目光将袁承瑾钉在原地,投去挑衅的目光,三拍舞步精准如钟表。
\"交换舞伴是社交礼仪,还是说……\"贝拉突然一个利落的剑步突进,看着近在咫尺的眸子嘲弄:\"你不敢?\"
“阴魂不散!”袁憕嫤冷冷的盯着贝拉,侧身稳稳避过。
袁承瑾皱眉:“我没兴趣玩这种游戏。”
“那就各凭本事。”贝拉轻笑,她意有所指的眨眨眼:“记得为我戴上眼镜。”
“饥不择食也要有个限度。”袁憕嫤讥讽道:“这么急着抢男人?”
“看来初来乍到的新人还不懂炼金社会的社交礼仪。”贝拉的天鹅裙在旋转中绽放,淡然一笑,眼中燃起战火:“抢男人和抢王座同理,人人都有追求的权利,你守得住吗?”
袁憕嫤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拉着男孩左踏闪避。
“尼禄,欺负新人可不体面。”两道蓝色的身影如深海幽影般切入战局。
“物色人才怎么能叫欺负?”尼禄挑眉:“还是说,文学社要插手鹫首党的内务?”
“巧了。”陈韵的入场像一柄出鞘的唐刀,一个华丽的转身,蓝宝石耳坠划破空气,将贝拉的攻势格挡在外:“文学社的规矩……”
她反手将袁憕嫤两人护在身后:“先到先得。”
随着三方人员的全数加入,优雅的舞会彻底演变成了一场混战,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鹫首党的黑色洪流与文学社的蓝色浪潮激烈碰撞,劳工团的银白色闪电在其中穿梭。某位淑女的高跟鞋跟断了,正用鞋尖戳对手的小腿,某位绅士的领结散了,正用它当鞭子抽打敌人。奥兰多已经扔了指挥棒,站在钢琴边疯狂弹奏《野蜂飞舞》,乐团成员们边演奏边躲避飞来的酒杯。
水晶吊灯的光芒突然暗了下来,伯恩会长朝老天使耸耸肩,毛茸茸的白熊爪子轻轻放下酒杯,那杯陈年威士忌里的冰块还有半数没有融化。他小巧的身影轻盈一跃,灵巧的落在指挥台的最高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嗓音圆润磁性,还带着几分北极圈特有的冷冽,看来魔女的诅咒服务很细致,连皮肤自带的老家属性都考虑到了,他开口说:“今天的天鹅湖可不止有一只白天鹅呢。”
一支纯银打造的小提琴不知何时已架在他毛茸茸的肩头,琴弓轻触琴弦的刹那,柴可夫斯基《天鹅湖》中最着名的圆舞曲旋律如月光般倾泻而下,顿时流淌在整个大厅。
这首由俄国着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创作的经典曲目,讲述了被诅咒的白天鹅公主奥杰塔与王子齐格弗里德的爱情故事。故事中女主奥杰塔被恶毒的女巫罗特巴诅咒变成了白天鹅,只能在晚上才能恢复人形。在被诅咒期间,男主齐格弗里德饱受欺骗,历经磨难,最终以伟大的爱情战胜邪恶并破除诅咒,与奥杰塔修成正果,是个不出所料结局为he的合家欢故事。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故事的最后,同样倾心于齐格弗里德的天鹅姑娘们也都恢复了人形,但公主始终只有奥杰塔一位。
那也就意味着……
此刻在圆桌馆内,这个童话正在上演新的篇章——袁承瑾无疑是今晚的王子,而谁将成为他的奥杰塔,仍是未解的谜题。
优雅的琴声让躁动的舞池为之一静。约瑟夫和阿萨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混战。他们沿着宴会厅边缘迂回,黑色礼服完美的融入阴影,唯有女孩耳垂上的黑钻闪过冷光,阿萨的指尖轻轻划过一排冰镇香槟,取走了最边缘的那杯,在姐弟俩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计划b。”约瑟夫肌肉虬结的后背抵着罗马柱,将相机调到了连拍模式。
阿萨抿了口香槟,黑色燕尾服衬得她像个俊美的吸血鬼贵族,她望向舞池中央的袁承瑾,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静静等待着最后一支舞的到来。
\"呼——\"阿萨轻拍胸口平复呼吸,轻抚大提琴琴箱,她可不是那些痴心等待的天鹅姑娘,而是要主动出击的“黑天鹅”。
当圆舞曲进行到第二乐章时,阿萨背着她的Stradivarius大提琴从容登场,就像一位迟到的乐师,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娴熟地加入乐团演奏。可琴弓搭上琴弦的瞬间,她的眼神变了,尽管融入的琴声依旧舒缓,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但伯恩会长的熊耳敏锐地抖动,他微皱了下眉,此时是G弦上的咏叹调,但却有一丝突兀的狩猎意味。
舞池中,帅气的绅士与美丽的淑女们仍沉浸在华尔兹的旋转中翩翩起舞。
袁承瑾紧握着女孩的手,在魏梓征和陈韵的掩护下试图远离纷争。
只要撑过这支舞,今晚的闹剧就能结束。然而——
\"他们在这儿!\"一声尖锐的叫喊打破了平静,难听的破音喉咙让姐弟俩直呼要命,好前辈约瑟夫喊完后立马就猫进了角落,乌漆嘛黑的不敢相信这里居然藏着个一米九五的‘白豆腐’壮汉。
\"该死!\"袁承瑾咒骂一声,在心里把那个公鸭嗓痛扁了几千遍,新一轮的追逐再次展开。
策雷索莱和贝拉一马当先,灵巧的小天鹅眼看就要抓住王子的肩膀,贝拉在咫尺之间轻声开口,声音像塞壬的歌声:\"你们就不想知道那笔钱的来历吗?资助你们上才澄的那笔?\"
姐弟俩的脚步为之一滞,震惊地看向微笑的贝拉。她趁机一个优雅的转身,将袁憕嫤的手拉开。策雷索莱默契地上前,微微躬身,将袁憕嫤隔开在战圈之外。
贝拉顺势搂住袁承瑾的腰,仰头露出明媚的笑容:“秘密要交换才有价值哦,王子殿下。”
就在两人即将迈出舞步的瞬间——
\"铮!\"
一声刺耳的大提琴断弦声响彻全场,撕裂旋律,硬生生打断了所有人的节奏。
阿萨缓缓起身,黑皮鞋碾过断裂的琴弦,摘下领结后,淡淡的轻笑:“既然要选公主……”
她的目光扫过贝拉,袁憕嫤,策雷索莱,最终定格在袁承瑾的脸上:“不如玩点更刺激的?”
窗外,昭告午夜的钟声准时敲响。
ps:牢悲不是全职哈,纯兴趣爱好,为爱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