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朵艾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咖啡,任务结束,可以收工了。”
“好的老大,需要我过去帮忙收拾吗?”一个慵懒随意的女声回应。
“不用,今晚你辛苦了,早点回家泡个美容澡吧。”朵艾儿轻笑着补了一句:“我也不能太黑心不是。”
“那太好了,谢谢老大嘞~”咖啡的声音显得很欢快。
一阵急促的汽笛嗡鸣,朵艾儿挂断了电话,一辆深蓝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不远处漂移甩尾,带起大片尘土,随后稳稳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驾驶员上推紫脚跟墨镜,卡在头发上比了个耍酷的二指礼,打开车门,甩出黑色长风衣,踩着两条修长匀称的黑丝长腿,显出一道劲爆的S形侧影之后,露出一张成熟妩媚的精致瓜子脸,她的嗓音很是勾人:“老大,准时准点。”
朵艾儿微笑着点头:“樱桃,后面交给你了。”
她低头深深地看了眼怀里的男孩,交给樱桃,打了个响指,随后坐在了车的后排。
樱桃轻柔的接过,看了眼燃起火焰的石墩,朝那条交错的路口一步步走去。
高跟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颇为响亮,哒哒的脆响声像是冰雹掠过青山竹林,她没有任何隐藏自身的想法,蒋淼依看着那个高挑的女人抱着袁承瑾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她强忍住恐惧,咽了口唾沫,走了出去。
“你好。”蒋淼依嘴唇有些发颤,但仍显得英气十足。
樱桃停下脚步,看着女孩紧张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两声:“不用紧张,小妹妹。”
她又贴近两个身位,微微低头,摘下墨镜挂在饱满的胸前,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彻底呈现,蒋淼依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从没想过有人能长得这般美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这张脸都犹有不及。
这个女人,长的太美了。
那张脸虽然画着淡妆,用的却是最浓重张扬的冷艳色号,珠光红在眉眼处轻轻一笔带过,如血的绯红在脸蛋与嘴角微附,相对醒目的,是微抿如含着罗德斯玫瑰的胭脂红唇,微笑着,但也显得分外肃杀。
“明早醒来,你会忘记一切,只当做了一场迷离朦胧的梦。”樱桃用纤细的食指点了下袁承瑾鼓鼓的脸颊接着说:“不过今夜有点事情还需要你亲自来处理,毕竟按照剧本,这场临时搭建的舞台并没有准备你的角色,你的出现属于是个浪花样的意外,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蒋淼依微微皱眉,看着她怀里的男孩心中涌出一股火烧似的怨气:“是你把承瑾拉进来的?”
“你很担心他吗?”樱桃挑了下好看的眉毛,像是挑衅,也像是嘲讽。
“我……我当然担心!”蒋淼依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回答我的问题!”
“是,也不是。”樱桃叹了口气:“知道原来的剧本是哪样吗,小妹妹。”
没等蒋淼依回答,樱桃接着说:“按照原来的剧本,我才是拉开序幕的女主角,我会成为照亮幽灵的第一束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名草草的过来收场。”
“这差距很大的,知道吗。”樱桃又叹了口气,面容上闪过一丝苦愁:“到手的鸭子飞了,我跟你一样,都不开心。”
“别岔开话题,为什么要把袁承瑾拉进来。”蒋淼依冷声,在学校少有人的气场能强过她,她可是在年级艳压群芳,得票率高达百分之98的团支书。
“因为……”樱桃嘴角一勾:“不告诉你。”
看着眉宇间飘起怒意的女孩,她问:“你觉得你很了解他吗?”
“我……”蒋淼依刚开口就被打断,她的某些作态似乎激起了女人的话匣子。
“你不了解,你是班级里德高望尊的好班长,是年级里高高在上的团支书,而他……”樱桃在男孩的头发上捻起一抹血渍:“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幽灵。”
“你不知道他的过往,不清楚他的喜好,甚至不了解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小妹妹。”樱桃直视她的眼睛,像只愠怒的波斯猫,咄咄逼人:“你凭什么说你了解他,凭你们每天一个对视的点头之交?还是你喊起立时他会机械的跟着全班一起站起?”
樱桃压着眉毛向前一步,把蒋淼依逼退到角落。
她接着开口:“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蒋淼依,你有你的康庄道,他有他的独木桥,这是本质上的差别,你们的路,你们的未来都不会交错一处,大小姐要有大小姐的做派,幽灵要有幽灵的沉默,把你嘴里赌气的那两个字咽下去吧,这不是争执。”
女孩退无可退,她靠在墙上,木讷了半晌。
“都昏死了还咬着鸡翅不肯松口。”樱桃脸上的肃杀轻柔了三分:“你知道上次他吃kfc是多久之前吗?是三年前,为了庆祝他的姐姐考上高中,他一大早就守在门店前,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顿全家桶,花了56块钱。”
“你没有感受过贫穷的滋味,你此生也注定与落魄两个字绝缘,金钱对你而言只是随口说出的数字,毕竟你有一个和睦温暖的家庭。兴趣班,少年宫,这些你看不上眼的字词他连一次都没有去过,是不想吗?不是,他也喜欢音乐,他也向往能跟一群同龄人一起打羽毛球,但他不能,因为他没有时间,更没有资本,可以随意挥洒的资本。”
“就像你们常常开玩笑的疯狂星期四,对他而言其实并不便宜,买一次都得犹豫好久。尽管他挺喜欢吃的,尤其是三家只有名字差别的糖醋酱,它比番茄酱甜,没番茄酱酸,他很喜欢这种滋味。”樱桃的脸色恢复如初:“这些,你都不知道。”
蒋淼依看着男孩熟睡的脸庞,张嘴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远比你看见的更加烦躁,这可是少年的第一束光啊。可惜拗不过黑心老大和该死的社畜命运,能怎么办呢,有意外就解决意外。”
樱桃自说自话:“他的姐姐很快会来打电话来,你就说在你家过夜,这就是你需要解决的意外,明天醒来后,你会忘记一切,而袁承瑾,也会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你们只会记得今晚的月亮很圆,然后说了两句话各自回房睡觉。”
她暗自嘟囔了几句,两秒无言,她抱着袁承瑾果断转身:“算了,我改变主意了小妹妹。至于其他的事情,善后也好,意外也罢,一切随你。”
“等等!”蒋淼依回过神来追上去,但怀里的手机马上响了起来,她快速拿出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伸向耳边,可等她再抬起头时,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朵艾儿看着站在车边的樱桃,表情有些无奈。
樱桃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但配上那身衣着,其实更像个下一秒就会暴起砍人的黑手党杀手,她的表情有些固执:“我守着他。”
“随你吧。”朵艾儿挥挥手,眨眼的瞬间便坐在了驾驶位。
樱桃带着袁承瑾上车,她坐着,袁承瑾躺着。
朵艾儿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抓着方向盘,通过内座后视镜只能看见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她缓慢的踩着油门,速度随着踏板下陷的深度越来越快,发动机从低沉的嗡鸣开始露出獠牙,张嘴咆哮,在高架路上极速奔驰,窗外的光影像是80年代老电影一样一帧帧闪过,车内的看客心有灵犀的同时缄默。
老大很少亲自开车,或者说平常她都不露面,一般都是她或者咖啡来开,她本人不做体力活,做的是最费脑子的制定计划,拿笔写好每一次的台本,然后静待灯光打下,拉开红色的鎏金帘幕,注视一位位演员的出场。她无疑是个完美主义者,以往操刀的每次剧本都进行的完美,杀青的出色,但今晚的显然不在此列,甚至可以打上糟糕透顶的标签。
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临近结尾时她又捅出个天大的窟窿。
许久,朵艾儿开口:“知道怎么获得一辆劳斯莱斯实体车吗?”
“买一辆。”樱桃心不在焉的回答。
“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体谅下咖啡,换个思路。”
“抢。”
“有点幽默细胞,你看咖啡怎么说。”
一阵跳脱的恭喜发财,咖啡接过了电话:“买啊。”
朵艾儿陷入了沉默,她又说了一遍:“幽默点?”
“哦哦哦,我懂了!”咖啡兴奋的大笑一声,听声音像是打开了促销直播间:“家人们,一分钱不用花,首先找到一辆真正的劳斯莱斯,然后打开发动机盖,找到红色的主高压线,从电池正极引出一根两相连接,再找到启动器螺丝管,解锁方向盘并设置为空挡,拉起手刹,拿出叼在嘴里的螺丝刀插进转向柱推进!齐活!开着你的劳斯莱斯在高速路上肆意飞驰吧!”
朵艾儿对着镜子耸肩一笑:“学会没。”
樱桃偏了下头,不置可否。
“别这么严肃,好姑娘,想点好的,虽然过程全错,但结果是对的嘛,一样得分。”朵艾儿敲了敲肩膀:“回去陪你喝一杯好了吧,咖啡报销。”
“真的?”樱桃挑了下眉。
朵艾儿确认:“嗯,把她收藏的干邑偷一瓶出来,上次我都探好地儿了,她发现不了的。”
樱桃噗呲一笑:“她可是个酒蒙子,别回头找我俩发疯。”
“都说了小心点嘛,被发现了就看谁跑得快。”朵艾儿说着啧啧称赞:“上哪去找我这样的老大,刘备没我冷静,曹操没我仁义,孙权没我关爱下属,跟了一辈子不亏的好吧。”
樱桃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哑剧似的发出抗议。
朵艾儿好像想起了什么,她问:“对了,今天的法阵你用的哪个来着?感觉跟平常的有点不一样。”
“还能有哪个,七阶黑魔法福音法阵《秘银混杂黎明》。”樱桃摊开右手,一团水银状的液体在掌心上空浮动,偶尔能从翻涌的间隙中看出深沉的黑色雾气:“安心啦,走之前就收回来了,保证【AxE】那群疯狗发现不了。”
“不是质疑咱家大法师的专业性,只是今天的威力方面好像削微上调的有点吓人。”朵艾儿随口说。
樱桃把跳动的秘银一把握住:“时间比较急嘛,估计配比出了点问题。”
“你小心点,别把刚买的车给炸了,咖啡发起飙来真会拼命的。”朵艾儿故作震惊。
“老大还说没怀疑我,我可每次任务都当圣旨,尽心尽力不留余地,兜里的票子用完了还用自己的垫,现在身无分文,你看我有过二话吗?”樱桃说的哀怨无比。
“好啦,回去找咖啡给你报销行了吧。”朵艾儿安慰道。
“谢谢老大~”樱桃顿时眉开眼笑,结束了话题。
其实朵艾儿说的没错,她确实没用以往登场率最高的《秘银混杂黎明》。根据三主脉的大体方向,巨鲸圣祭一脉往往发力期最晚,用dota里面的体系来对比,每一位走在圣祭主脉的传火者都是吃经济的后期大c。
古龙火炬由于先天的龙血加持,在尚未步入炼金古道时便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而且根据各体差异性,比如父体和母体的强大,或者自身经历某种意外造成的血脉突变,以及其他情况,走在这条路上的传火者不乏出道即巅峰的妖孽,更有甚者在觉醒时,便被认定为后来的领袖,比如【王储】级血脉。
总而言之,古龙这条路人比人吓死人,但都有最基本的战力保底,那么与之对应,被称为出道即‘弱鸡’的圣祭一脉呢,他们既没有古龙一脉的先天血脉,也没有人皇一脉可以直接继承的灵图,不仅畏惧近战,而且学习成本极高。
但他们也有得天独厚的优点——咒缚。
圣祭一脉的权能不同于其他两脉必须在第二步才能完成觉醒与继承,它们在第一步,甚至更早之前就会苏醒,辅助未成长的法爷们进行学习,堪称小型外挂,就跟《关于我转生变成史莱姆这档事》的主角利姆露所拥有的最初版大贤者差不多。
不过咒缚的能力不如古龙一脉的权能‘神谛’繁多,且大多体现于内在,比如最常见的过目不忘,解析物质,它们比起神谛更像一种身体机能的反映,但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咒缚与神谛都源自于灵魂,只不过后者与血脉的关系更加密切,这也就解释了两条道路最浅显的差别。
圣祭传火者的咒缚并不是一成不变,会随着炼金知识的掌握以树状图的发散态进行改变,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变成如呼吸一般的本能,直至达到最终的全知境界。
这种境界与实力并不完全挂钩,但这是所有圣祭传火者们的最终追求,即便是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第七步传火者也是如此。
不要因为咒缚的罕见程度而判定强弱,它并不像神谛那样有较为直接的威力判断,也不像灵图一般神秘,捉摸不透,是全由传火者本身决定的直接辅助。
上一位达到全知境界的人是【国度纪年】的大祭司‘图诺瓦尔·元枢·梅林瑟斯’,他一开始所拥有的便是最常见的过目不忘,最后所拥有的咒缚被他命名为——通天全造。
樱桃所拥有的咒缚最初是解析物质,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本质升华’,它的能力简单明了,对一切经由她手的炼金知识进行加持升华,实现呈威力倍增的伪跨阶状态。
而她这次所用的阵法是:先天咒缚加持·伪十三阶禁咒法阵《摩柯地狱临世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