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春有些生气。
他的请求真的很过分吗?
袁姑娘拒绝的干脆便罢了,毕竟画技是人家的。
为何他的好友也如此说?
“为什么?”
姜沐春眉眼透出些许生气和委屈。
“我不会因为袁姑娘是女子,就少了拜师的礼节。”
“为何你们都不同意?”
谭方无奈,重重放下茶杯,问他:“你才见过她两次,可清楚她的身份底细?”
听到这里,姜沐春越发不解。
“你也提到了身份,袁姑娘也说她的身份不体面。”
“袁姑娘的身份到底有什么问题?”
谭方揉着太阳穴。
他不想看到好友犯倔,最后却闹得一场空。
“她是罪人之后。”
“此时此刻,她的爹娘以及族人都在咱们临河县城外服役。”
姜家会同意才怪了。
说不定还会怪袁家女故意引诱姜家公子。
私下对付人家。
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的姜沐春,好似被一道惊雷震在了原地。
口中呐呐:“……什么?”
看着姜沐春眼下挫败的样子,谭方心中有些不忍。
好友极为喜欢画,也很擅长画画。
大越有些名气的画师,他们的画作但凡市面上能买到,好友都托人买了来。
学习临摹。
袁家女的画颇有些新奇,单说这一手画技确实值得被人夸赞和喜爱。
可惜……
她不但是女子,还是罪人之后;
哪个前途大好的儿郎,愿意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还是以师徒论。
“袁姑娘家中犯了何罪?”
姜沐春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谭方以为他想明白了,于是将京中袁家所犯的事告诉了他,也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姜沐春听完颇有些抱不平。
“这其中许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事关重大,还涉及皇室,袁家的主子如何会轻易让身边人知晓?”
“若是身边的奴才,有卖身契在手,背叛主子有什么好处?”
“凭什么认为举报了主子后,自己能全身而退?”
“何况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哪能只听一人之言?若是诬陷……”
谭方实在听不下去了,中途捂住了姜沐春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这涉及到皇室,哪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随意置喙和评判的?
“沐春,方才那些话,出你嘴,入我耳,再无第三人知晓。”
谭方语气颇为严肃。
朝中那些事,一般人可玩不转。
“你今年十六了,许多事情该知道轻重。”
“出门在外,如何能事事任由自己的性子。”
姜沐春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随后拔下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
“对了,你什么时候知道袁姑娘的身份的?”姜沐春满眼疑惑,“你们只见过一次。”
“怎么你知道,我不知道?”
谭方打开扇子的同时,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
眼底带了些嫌弃。
“咱们县城笼统就这么大,那样的画作,以往咱们从未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突然出现,还是出于一个女子之手,你不好奇?”
“既然好奇,我不得好好查查?”
“那袁家女倒也没有单独杜撰身份,我爹是县令,查起来容易的很。”
谭方回想自己查到的消息,心中也有一丝遗憾。
若不是身份不便,自己也想跟着学两手,那画技确实奇巧。
姜沐春万万没想到,谭方这么早就调查了袁姑娘,可偏偏就是不告诉他。
他明明知道自己很喜欢画。
“你知道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哼。”
姜沐春冷哼一声,起身一甩衣袖,离开了县衙。
见好友似乎真生气了,谭方一收扇子,连忙追上去解释:
“这又不是大事,何况,你也没问过我啊。”
另一边。
安喜虽然解决了一桩心事,可心里却有些空唠唠的。
今日又是乞巧节,索性去空间兑换了些保健的药丸;
又去街上买了一些物资,租着马车,去看看袁父袁母和弟弟他们。
流放的犯人,没有过节的资格。
每天一睁眼,就是起身干活,跟干活的牛马没有任何区别。
幸亏一路上,安喜总偷偷用空间的东西帮他们调理身体。
否则,天天这么干活,壮汉都受不住。
更别说袁家这几个平时不怎么干活的人了。
“爹,娘,今儿是乞巧节,我特地买了花灯。”
“虽然你们不能放灯,但晚上点了挂在屋内,看着也舒服。”
安喜将东西一一掏了出来。
跟上次一样,哪些让他们自己留下,哪些可以分出去给旁人。
罗二娘见女儿又是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忍不住替她心疼。
“咱们在这有吃有住,钱你留着自己花,住好点的屋子,免得遇到坏人。”
说着,哭了起来。
就算女儿会画画,可光靠画画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全花在他们身上了。
袁进取拍了拍媳妇的肩膀安慰,看着女儿也颇为过意不去。
见两人又是这副样子,安喜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原身这个娘还真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
不要钱也不能这么费。
“爹,娘,你女儿又不是泥捏的,哪会那么没用?”
“不就是挣钱养活自己吗?我没问题。”
安喜说着,想起了上午追着要拜她为师的袁沐春,将这事当乐趣说了出来。
袁父袁母也觉得惊奇。
“闺女,你的画真有那么多人喜欢?”
罗二娘拉着安喜的手,想到了另一层,“你说,会不会是那位小公子看上你了?”
一旁的袁进取双眼一瞪,心想还真是。
闺女的画技他又不是没见过,压根就没有好到让人追着拜师的程度。
“阿喜,虽然我跟你娘希望你重新找个婆家。”
“但首先得仔细考察对方的人品,家世倒是其次。”
绝不能再找个像乔家那样的人家。
安喜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纯粹是被两人的话逗的。
“爹,娘,小公子看起来跟弟弟们一般大,还是个孩子呢。”
安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
“爹,娘,我帮衙门办了点事。”
“要是最后能成,你们在这儿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安喜深信,谭大人不会放弃这次破案的机会。
兴许过不了多久,这事儿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