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队一百二,侦察队六十,近战队一百二,自愿报名!”
李凡的嗓音压得低。
却像贴着耳根子说话似的,一字不落地钻进众人耳朵里。
铁柱第一个冲出来,黑脸涨得通红。
“李哥!俺跟你干!”他挥舞着粗壮的胳膊,活像头撒欢的牛犊。
肖三郎更快,瘦长的身子一扭,就钻到前面。
“俺这条命是李大哥给的!”
人群顿时炸了锅。
有人喊了句:“弓箭队不用拼命。”
轰!
这话像火星子掉进干草堆,汉子们呼啦一下全涌了上来。
吴秀才忙得满头大汗,毛笔在名册上飞快划动。
李凡腮帮子绷了绷。
这帮兔崽子什么德性,他门儿清!
“排队!”
他大吼一声。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转眼排成长龙。
这效果让李凡自己都愣了下,看来最近的训练很是管用。
正午时分,三支队伍总算分好了。
李凡面前的一百二十名弓箭手,有些参差不齐。
这里面包括了,像铁柱这样的老猎户。
也有连弓,都没摸过的庄稼汉。
二十来把缴来的弓箭,横七竖八堆着,铁制的箭头,在泥地上泛着青光!
李凡用脚踢了踢那堆武器,故意拖长音。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
李凡才道:““会使弓的先领,剩下的新弓,明天就能做好。”
肖三郎一脸的讨好。
眼睛滴溜溜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李大哥,具体得怎么练?”
李凡随手掏出了三根草绳扔出去。
“铁柱带一组,肖三郎二组,王木头三组。”
方脸汉子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鼻子。
“现在去捡石头。”李凡指向河滩。
“每人五块,拳头大。”
众人发愣,没有反应过来。
李凡一脸的严肃。
“半炷香时间,哪组完不成,全组跑十圈。”
九十条汉子炸了窝,河滩上顿时腾起一片黄尘。
十圈啊,要人命的!
铁柱那组闷头跑着。
肖三郎盯着李凡的弩看。
王木头那组跑起来,跟量过似的,连扬起的衣角都差不多。
李凡觉得这汉子有两下子。
李凡点上线香。
靳先生从树后转出来,面具遮着半张脸。
“竟然是三段击?”
“先生好眼力。”
李凡点头。
香头爆出火星。
远处铁柱抱着石头往回跑。
肖三郎是最后回来的。
他带着组员专挑薄石片,边缘锋利得像刀。
李凡掂着这些“箭矢”检查。
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一声令下。
“列阵!”
九十人乱哄哄站成三排。
李凡拔出柴刀,在地上划出三道线。
“一排蹲,二排躬,三排立。”
刀尖指着最后几个偷懒的,“想挨鞭子就继续磨蹭!”
队伍站好后。
“看好了!”
李凡拿起块石头,手腕一抖。
啪!
石块正中三十步外的树桩。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一排,扔!”李凡下命令。
三十块石头呼啸飞出。
大多打偏了,只有铁柱的嵌进树皮。
李凡继续下令:“一排蹲下,二排——扔!”
肖三郎那组的薄石片,旋转着飞出,七八块刮的树桩,白痕道。
三轮过后,树桩已经坑坑洼洼。
日头西沉。
铁柱揉着酸痛的膀子,瞥见香炉。
这截线香,怎么才啃下去指甲盖长短?
他顿时明白中了计!
原来是李凡故意说时间紧。
铁柱揉着胳膊嘀咕。
“李大哥唬人的!”
肖三郎踹了铁柱一脚,示意他闭嘴。
最后一缕天光收尽。
李凡的靴底,还碾着树桩前的泥土!
月光照着那些凹痕。
他仿佛看见箭雨,招呼来犯者的场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婉带着三丫来送饭。
“爹爹真厉害!王婶说你是神仙下凡!”
三丫往李凡的身上爬。
呵呵!
李凡笑着没说什么。
接过苏婉递来的饼,咬到沙砾也觉得甜。
临时帐篷中的灯火渐亮。
铁柱在擦弓,年轻人围着肖三郎学艺,有人帮王木头包手。
插在香炉里的香香明明灭灭,倒像他此刻的心思。
但他知道,真正的烽烟才刚升起。
李凡背着三丫掀开帐篷帘。
里面的两个小脑袋,早从饭桌边,齐刷刷转过来。
于是三个丫头围在桌边,眼巴巴看着李凡手中的藕粉,李凡示范道。
“先用凉水调,再加沸水,谁来试试?”
“我!”三丫跳下凳子,“三丫要给爹娘泡藕粉!”
她接过木勺,却手忙脚乱。
藕粉结成块,小嘴一瘪就要哭。
大丫二丫赶紧帮忙。
终于泡出一碗晶莹的藕粉。
“爹娘请用!”三丫破涕为笑。
夜深人静。
李凡来到屋后,默念“进入空间”。
前几日种下的种子竟已发芽!
“这么快?”
他蹲下身轻触嫩芽,看向不远处的湖泊。
“是这水?”他捧起一掬湖水,“灵泉?”
李凡心跳加速,立即召唤青鸾。
“用这水定期浇灌。”
“主人,作物生长快五倍,品质也更好。”
青鸾计算道。
旬日后的训练场上,弓箭手们摩挲着,还带着松香的新弓!
弓箭手们手持新弓,箭袋装满三十支箭。
李凡举起强弩。
“记住投石的要领,现在用真弓试试!”
嗖!嗖!嗖!
三组轮番射击,箭如雨下。
里正、周勇和靳先生看得目瞪口呆。
“三日就有这般成效!”
靳先生面具下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指节敲得刀鞘咔咔响。
周勇问道:“李凡兄弟,你真只是猎户?”
当夜。
李凡进入空间,领取三日签到。
三个木箱出现,最右边那个形似棺材。
“又是傀儡?”
李凡快步上前,推开箱盖。
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寒芒。
他盯着眼前三个箱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好有能防身的物件!”
他低声念叨着。
刀尖已经插进,最左边箱子的缝隙。
木屑簌簌落下。
箱盖刚掀开一条缝,浓郁的酒香就扑面而来。
李凡眯起眼睛。
五坛泥封老酒整齐排列,坛身上还沾着泥土。
“陈酿?”
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坛身,“倒是稀罕物。”
酒香让他想起原身父亲生前,最爱的那坛女儿红。
李凡嘴角微扬:“正好留着以后用。”
转向中间的箱子,刀刃熟练地撬开锁扣。
咔嗒!
箱盖弹开。
里面整齐码着十副皮甲,最上面压着一张羊皮纸。
“金丝软甲?”
李凡抓起羊皮纸,眼睛越瞪越大。
这软甲不仅能防刀剑,连弩箭都射不穿。
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佩刀,运足力气砍向皮甲。
铛!
皮甲上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好宝贝!”
他摸着甲片,当即决定:“给婉娘和孩子们都备上。”
最后一个箱子被撬开。
李凡手心有些发潮。
箱里躺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羊皮卷上写的耕战型傀儡。
“专管农事的?”
李凡读完说明,眉头舒展开来!
......
他仰头饮尽竹筒里的凉水,喉结滚动间,眼角瞥见晒场边,歪脖子柳树抽出的新芽。
汗珠子砸在夯实的黄土地面上,映出深色痕迹。
夜露凝在箭簇上的寒光,终究要淬成破晓的锋芒。
铁肩担起的不只是,百十张嘴的嚼谷,更是在这吃人世道里,硬生生劈出条活路。
空间里疯长的稻穗,与校场上整齐的呼喝声,都在血肉里,扎下盘虬的根。
该来的风雨,总要迎着弓弦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