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这一提又让她想起了那日的难看,若非她有意设计,自己怎会嫁给纨绔张玉冠,李湘雅指甲陷进手掌中深而不自知。
原本她与太子关系亲近,加上有爹爹从中斡旋,太子妃之位与她仅仅是一步之遥。
如今她眼睁睁见自己大好前程毁了,怎能不恨呢?
“沈小姐,做事最好不要逼人太甚。”
沈初言不明白她在抽什么疯?
明明是她们自己先挑的事,反而怪罪到她头上来。
“李湘雅,当时是你想把我推进张玉冠怀里,谁知是你自己跌进去了,算不算自食恶果?”
“你!!”李湘雅气到吐血,却又无法辩驳。
“别你你你了,好好挑选东西吧,既然婚期那么近,可得好好准备,省得让人看笑话。”
丞相嫡女与礼部尚书府可称得良缘,只可惜,张玉冠招猫遛狗,流连京城各大勾栏院,享尽艳福。
想想那时自己反应慢点,今日嫁给张玉冠的便是她了。
金禾公主眼瞧着李湘雅在她手上吃瘪。
心里忍不住叹口气,李湘雅真是没用,于是出口帮衬一二。
“沈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初言直接翻白眼讽刺。
“公主难道没听过井水不犯河水吗?我从未针对过谁,更不曾主动招惹旁人,却不知怎就成了旁人的眼中钉?”
意思很明显是两人先主动挑事的。
金禾公主气性最是易冲动,今日不仅不发难于她,还好声好气与她说话。
“呵呵,以后进了摄政王府,就是一家人了,到时本公主还得唤你一声皇婶,或许之前是误会,不必放心上。”
沈初言见金禾公主这般好说话,心里提着警惕。
“公主说的是,往后都是一家人,可要分得清里外人。”
一番话说得金禾公主脸上挂不住,强迫自己压下所有不满。
“本公主今日陪湘雅采办嫁衣,既然已经买好了,便先告辞。”
李湘雅以为公主一定会为她争回面子。
没想到只是短短说了几句直接走人。
除了惊讶,也很意外,毕竟金禾公主最是与她要好,也总是处处维护她。
赶紧迈步追上去。
沈初言嘚瑟伸头望了望。
“哎,走了也怎么不打声招呼?”
沈夫人拉着她,笑吟吟道:“好了好了,得了便宜别卖乖,小心把她们再惹恼了。”
虽没有买到嫁衣,心情是非常舒畅。
三人手里大包小包一堆,开开心心回到将军府。
沈初言从没觉得如此痛快过。
至少,不憋屈了。
沈夫人回到府中,还没放下东西,便赶着去看沈将军。
沈初言一把拽住她。
“娘,吃了十几年的苦,你就这么轻易原谅爹了吗?”
沈夫人脸上露出温柔的笑,眼底冰凉一片。
“傻丫头,没有你爹,我怎么拿回掌家权?我可是要坐稳将军夫人之位的。”
沈初言见娘这些天对爹爹一直小意温柔,以为她是想彻底与爹重修旧好。
没想到,自己到底是肤浅了。
“娘,你别为了我委屈自己,我会保护好自己。”
沈夫人只是爱怜地拍拍她手。
“娘都明白,我们活得都不容易,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尤其是在如今等级严明的朝代。”
沈初言明白娘亲一片苦心。
“娘,你放心,虽然有摄政王给我兜底,但我也不是柔弱小白花,倘若有人招惹我,那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她挥了挥拳头。
沈夫人没有与她再多话,眼下她得拿回掌家权才能谈以后。
沈初言回到自己闺房,躺下歇息,突然发现当自己什么都有了。
人立马会变得空虚。
她有钱,但是没有想要消费的东西。
她也有权了,却没有雄心壮志去闯事业。
哪怕摆烂也摆得很无聊。
“千醉,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千醉白眼快翻上了天。
“我的小祖宗,你的婚事,奴婢都忙不完了,怎么会没有事呢?”
沈初言慢慢坐起身体。
“不是都有爹娘操心吗?还需要你做什么?”
千醉要被她气笑了。
“小姐,陪嫁和其他身外物不必奴婢操心,奴婢要做的是对付王府后院的那两位。”
她家小姐心真大啊!
才短短功夫便把那么重要的两人抛之于脑后。
她甚至怀疑离开夫人庇护,小姐真的能在王府躲过明争暗斗吗?
不提还好。
一提起来,突然想到张云霏,王爷说要让她操持府中大小事。
不知到底是怎样光景了。
“唉,我也想找点事儿做,可是好像没有我能做的事情。”
话音才落。
凌风一身伤的出现在门口。
“沈姑娘,快救救王爷!”
说完昏倒在地。
吓得两人急忙冲上前去搀扶。
千醉为凌风上药包扎,给人灌了汤药才悠悠转醒。
见到两人都围着他,满脸担忧。
当即撑起胳膊努力坐起来,嘴里着急嚷嚷。
“沈姑娘,王爷掉下悬崖了。”
他很心痛又很沉重,不得不把消息带回来。
沈初言见到凌风浑身是伤,心里已做了最坏准备。
却没想到竟然是掉下悬崖。
她既紧张又惊慌。
“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风回忆昨晚。
“我们查到有敌国细作潜入大燕,王爷带人去查探拦截,不料遭了暗算,打斗时掉下悬崖了。”
其实是因为毒发后,功力未完全恢复的原因,他知道却不敢说。
沈初言走几步想拿东西,又觉得还是要先抓紧救人,心思不宁来不急思考,拉着千醉就往外走。
留下一句话在空中消散。
“凌风,你且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们,放心,我一定把王爷平平安安带回来。”
沈初言与千醉和沈如风一起快马加鞭直往摄政王出事地点赶去。
此刻她也顾不上害怕骑马,一心只想赶紧找到摄政王。
那可是她的半边天,不能塌了。
沈如风带了精兵一起捜査,速度要快上很多。
等到沈初言站在崖底,仰着头直直地望着上面。
数丈深的悬崖若是上面往下坠落……
“大哥,人从上面掉下来,应该是东一块,西一块了吧?”
沈如风正拧眉思索,该从哪里去寻人?
眼下他们毫无头绪。
听到妹妹说的话,心头一惊。
“言儿,你的意思是……?”
摄政王碎了?
他不敢去想那场面。
即便战场厮杀过也觉得惨不忍睹。
“不,摄政王身怀武功,应该不能轻易被人杀死,我觉得他还活着。”
她的话毫无底气,是说给旁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