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走出来,脸上堆着笑:“王爷里面请,皇上正等您呢。”
任暮云点头,走进紫宸殿,殿内灯火通明,好似白昼,上方龙椅上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着龙袍,眼光如炬,一脸的威仪之相。
任暮云弯腰行礼:“臣任暮云,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上方的皇上露出笑容:“免礼赐坐。暮云啊,可用午膳了?”
任暮云点头,又对坐在对面的太子行礼,然后坐下后:“用过了,不知皇上叫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更是龙颜大悦:“暮云,朕身边这位是云游四方的道长,道号玄诚真人,朕找到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啊。”任暮云打量着玄诚真人,那道士身穿青色道袍,脸庞清瘦红润,双眼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任暮云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太子,太子依旧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但是气色却好了许多,于是他开口说:“皇上,找这道人所为何事?”
皇上叹口气:“年轻的时候,同皇兄上阵杀敌,不惧生死,也不知怎么,老了老了,反倒怕起来了,朕若是归西了,这天下之能交给太子和你了。”
任暮云连忙起身行礼:“皇上千秋鼎盛,不可妄言。微臣必将尽忠于天子。”任暮云知道皇上是在试探他,眼下还不是时候,只能先顺从皇上的意思,打消皇上的顾虑。
皇上摆摆手示意任暮云坐下:“暮云无需太过紧张,玄诚真人前日炼了一炉丹,朕送给太子了,你瞧,太子这气色,瞧着好多了。”
任暮云掩下眼底的嘲讽之意:“是,太子气色确实是好多了,想必这丹药确实不错。”
皇上笑着说:“所以这玄诚真人,也是有真本事的。”
任暮云点头:“只是,皇上龙体乃是国之根本,入口之物,还需慎之又慎。”
“好,朕知道了,知道你是孝顺孩子,还有一事,钦天监选了三个好日子,朕和太子瞧着都好,你也看看。”皇上挥手,石林将托盘里的折子端到任暮云面前。
任暮云本想出口拒绝,可是想到叶若菡,于是拿起来看:七月初三、九月十八、十一月初八。
任暮云开口问太子:“太子殿下可有中意的日子?”
太子说:“孤没有什么想法,一切听父皇安排。”
“暮云,你说,哪个日子?”皇上问道。
任暮云拿起九月十八的纸,开口说:“钦天监选的日子自然都是好的,只是七月初三太过着急,太子娶妻,普天同庆,不宜太过着急。十一月初八,天气有些寒冷,不宜百姓观礼,微臣觉得九月十八的日子,较为合理。”
皇上点头:“好,太子怎么看?”
太子露出一丝笑意:“听父皇和…景王的。”
皇上笑着说:“什么景王,小时候你追在暮云身后喊云哥哥的时候,你忘了。倒是你,暮云,比太子还年长,怎么还未有娶亲的意思?”
王石在一旁状似无意的说:“老奴听闻过几日,长公主殿下要举办宴会,赏荷,届时京城的女子和公子大多要去的。”
皇上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手:“好,暮云,那日你也去公主府,瞧瞧那些世家小姐,可有中意的。”
任暮云皱着眉:“只怕,军中政务繁忙…”
皇上摆手打断他的话:“你真要让朕愧对去世的皇兄皇嫂吗?”
任暮云状似无意无奈:“臣遵旨。”
“既然暮云进宫了,太子和暮云同朕晚上去皇后那用膳,晚上你就住在祥和殿。”
“是,父皇。”
“臣遵旨。”
太子和任暮云从紫宸殿出来,两人相顾无言,一前一后走在宫里的甬路上。
太子身穿明黄色蟒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蔓花纹金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容貌与任暮云有几分相似,因着常年病着的原因,身上一直有淡淡的药香味,缓缓开口:“我还可以叫你云哥哥吗?”
任暮云顿了一下,他知道任暮风,从来不是看着的云淡风轻,他比看起来要聪慧很多,只是身体羸弱,总是让人们忽视他的聪慧。
“当然。”
太子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景王的香囊很别致。”
任暮云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香囊:“心仪之人所送。”
太子愣了一下:“心仪之人?孤以为景王不会有心仪之人,有心仪之人便是有了软肋。”
“她不会是我的软肋,她会是我坚强后盾,伴我风雨同行。”任暮云自信的说。
太子与任暮云对视:“景王很有信心,可是我很讨厌你这份自信。时候不早了,孤要回宫处理政务了。”
任暮云没什么反应:“太子慢走。”
任暮云甚至没看太子一眼,转身去往祥和殿,那是他父王,上一任景王还是皇子时住的宫殿,直到他十四岁出宫立府前,他都住在这里。
太子回到东宫,想到任暮云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的婚期都要他来定,自己这太子算什么,怒气冲冲,拿起手中的鞭子抽打身旁的宫女:“混蛋,瞧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骑马打仗?”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些病痛?”
“为什么新炼的丹药要给我先吃?难道我不是他唯一的儿子吗?”
宫女和太监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默默的不敢作声,就连被打的宫女也咬着牙不做声,整个宫殿传出鞭子抽打的声音。
因着太子身体不好,抽了几鞭子消气了,便示意身边的太监处理。
太监架起宫女出去,拿出一个金豆子:“把嘴闭严了,这是太子赏给你的。”宫女眼里含泪,只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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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殿内。
任暮云想到太子挑衅的眼神,有些不悦:“郑源。”
“属下在。”
“告诉玄诚,不必在意药量和对身体损耗程度,炼一些见效快的药。”任暮云冷冷开口。
郑源领命。
原本小的时候自己同任暮风,也是像亲兄弟一般,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自己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还是从祥和殿搬出去的时候?
晚膳时分,皇后看见许久未进宫的任暮云,十分开心:“暮云,快来,来皇婶身边。”
任暮云走到皇后身边,皇后满意的露出笑容:“暮云长大了,太子的婚事定下了,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皇上笑着说:“孩子难得进宫,你还要催他,暮云答应去皇姐的赏荷宴,届时有中意的,朕为他们赐婚。”
任暮云笑而不语,皇后也是有些尴尬:“可不,本宫是瞧着暮风的婚事定下了,有些心急。”
任暮云缓缓开口:“太子是国之根本,婚事自是要提上日程。”
太子咳嗽了一声:“父皇母后,在这样寒暄下去,菜怕是要凉了。”
皇上赶紧开口:“对对对,来,都是自家人,不要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