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府:
付新踏出付府大门,转过身,身后跟着付心蓉和付家巡。
付心蓉眼眶通红:“哥,你还能回来吗?”
付新没有回答,付家巡也不知道怎么说,付心蓉更是知道,她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父亲,我走了。”
付新告别了付家巡,转身离开。
“哥!”
付心蓉想追出去,被守门的士兵拦住。
她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付新翻身上马,独自一人朝着皇宫去。
直到付新的背影消失不见,付心蓉才扑到付家巡的怀中:“父亲,怎么办?!哥哥他不会真的回不来了吧?!”
付家巡拍着付心蓉的背,轻声说道:“心蓉,若是能让牺牲他一人,保全整个付家,是很划算的买卖了。”
付心蓉哭声戛然而止,她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父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付家巡无奈摇头:“此事因付新而起,也要让付新去了结。”
付心蓉悲痛地凝望着付新离去的方向,她在心中祈祷,希望陛下宽宏大量,念在付新不知道这件事的份上,网开一面。
付新骑着马朝着皇宫去,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看到了皇宫大门。
门口有重兵把守,付新疑惑着下了马,很快,一群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付新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押进去。
一路上,付新被蒙住了双眼,他看不见走过的路,只能让扣押他的侍卫带着他走。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下来了。
付新跪在地上,耳畔是杂乱的脚步声,声音渐行渐远,最终归于安静。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也被黑布蒙住,只有用耳朵去听。
但,什么也没听见。
鼻尖是淡淡的龙涎香,付新猜想,皇帝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有个人揭开了黑布。
突然亮起的视野让付新本能地闭上眼睛,等适应了之后再睁开,就看见了皇帝坐在前方不远处,身侧是侍奉的太监。
不过,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帘子,付新看不真切皇帝的面容。
“悬赏司的……副使?”
说话的人,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付新想,那大概率就是皇帝。
只是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位看,引起太监极为不满。
太监扯着嗓子,拔高了音量:“大胆!竟敢……”
“周阳德。”
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
付新低下头去:“付新见过陛下。”
“平身吧,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你前来?”
皇帝这话的意思……
难道皇帝是刻意这样,就是为了让他进宫?
但为什么不直接传唤他?
而是要用这种方式……
万一付家人没有猜到呢?
付新猛然间抬起头来,他第一次对高堂上的那位有了敬佩。
皇帝怕是连把付家人的心思都算进去了。
“陛下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周阳德。”
太监闭了嘴,候在一旁。
“回陛下,付新不知。”
皇帝沉沉笑了两声,说道:“朕听说你在悬赏司干得不错。”
付新:“陛下谬赞。”
皇帝使了个眼色,周阳德识趣地退了下去。
现在,大殿中就只有付新和皇帝两个人。
“你是聪明人,朕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触了朕的逆鳞,本该被满门抄斩,但朕迟迟没动手,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原因。”
付新矢口否认:“付新不敢擅自揣度圣意。”
“哼!”皇帝冷哼一声,“朕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但不得告诉任何人,只要你能做到,朕便放了付家,如何?”
付新低头,不敢去看皇帝:“不知陛下想让付新做什么?只要付新能做到的,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先听听是什么事,再做选择也不迟。”
付新:“陛下请讲。”
“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听闻药王谷中,有一味药,能够断骨重生,使人返老还童,不知副使可否为朕寻来这一宝物?”
付新很是不解:“陛下,这件事,只要陛下开口,有千千万万的人愿意为陛下效命,为何要付新去做?”
皇帝笑了出来:“不,付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付新沉默。
“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这样的话,付家该怎么处罚,便怎么处罚。”
说到这里,皇帝的语气已然变得冰冷。
有一种只要付新敢说不答应的话,下一秒,他就能下旨把付家满门抄斩。
付新没有任何选择,只得答应:“陛下!付新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必须!朕给你一年时间,若是一年之后还不能为朕寻来宝物,那付家……”
后面的话皇帝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付新肯定明白。
“是!陛下!付新一定会将宝物带回来,呈给陛下!”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下去吧。”
皇帝说完,有人进门来,替付新解开了绳子,并且派人送他回去。
付新去皇宫时,是一个人骑马去的,回来却是乘坐着御用的马车回来的。
周阳德与付新同行,他带着皇帝的圣旨,是让撤兵的圣旨。
付心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拿不稳手中抄佛经的毛笔。
“付新?!你回来了?!”
付心蓉生怕自己看到的付新是幻觉,紧紧抓住付新的胳膊,惊喜地上下打量他:“付新?真的是你?陛下有没有为难你?”
付新摇摇头:“没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太好了!我的祈祷果然有用,陛下真的大发慈悲放你回来了!”
付新被付心蓉的笑容传染,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只是付新的笑容之中,掺杂着了些许的沉重。
付心蓉:“太好了,陛下下旨撤兵了,我们付家是不是就没事了?不过之前有人都被抄家了,你是怎么和陛下说的?”
付新:“就诚恳认罪,陛下念我初犯,又不知道内情,就放过我了。”
付心蓉:“陛下真是太好了!”
付新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和皇帝的交易,附和着:“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