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书自辩如何?”虽然郑森觉得举人身份对自己无所谓,但让吴伟业这么一顿污蔑,自己是真咽不下这一口气。
“不可,此事虽然已呈至内阁,但是还没有公布,也没有廷议。陛下的意思也是尽量留中不发,不影响你的仕途。”蒋德璟连忙阻止道。
郑森叹了一口气,假装十分失落的样子说道:“尽量?看来我这次必然会被夺了举人身份啊。”
“那倒未必,薛延宾的态度是对此事不予理会。并且请求陛下降旨叱责吴伟业捕风捉影的事不要上奏,让他认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崇祯能够维护自己,是显而易见的。除了自己跟他交了心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儿子就跟着自己学了杂学,他的田贵妃还把歌妓陈圆圆送给了自己。现在吴伟业参自己这本,其实就是在打崇祯的脸。
薛延宾就是薛国观,当朝的内阁首辅。他能出言保护自己确实让郑森难以理解,因为自己可是东林党党魁的学生,他是温党同时还是阉党,按理说应该支持吴伟业的做法才是。
“那陛下对此事打算怎么安排?”郑森又问道。
蒋德璟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陛下问,你是否愿意暂任武职?”
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这就是郑森想要的最好的结果。不是文官,不用被摁在翰林或下放到固定的州县。任武职则可以明目张胆培植自己的武装势力,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没人会怀疑你心怀不轨。
不过还好郑森演技到位,内心的喜悦没有表露出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表现的有些失望,同时答应道:“学生曾经说过,学生是陛下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
数日后崇祯十三年二月二十五,再过一天就是殿试的日子了,在这一天下午,郑森突然受到了崇祯皇帝的召见。
郑森拱手作揖拜道:“臣,郑森拜见陛下。”
“免礼,坐吧。”
“谢陛下。”
郑森坐下后,崇祯又说道:“王伴伴,给郑爱卿上杯雨前龙井,再把那两封草拟好的旨意给他看看。”
“喏!”
郑森看完这两封草拟好的旨意后,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封旨意写的是授郑森游击将军,组建并暂领登莱水师。
第二封旨意则是晋升他爹为福建总兵,统领福建兵马和登来水师。
这两封旨意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他爹出钱出人,组建登莱水师,准备随时支援辽东前线。
当然这个主意估计不是崇祯出的,始作俑者应该是蒋德璟,因为在蒋德璟入阁后,就曾提出过让郑芝龙出兵去辽东打满清,不过被郑芝龙推辞掉了。
这次只不过他是借势将这件事推进了一步,最终的目的还是要郑芝龙出兵。
本来郑森对于自己能够任武职,光明正大的组织自己的武装力量就很满足了,却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而且是一上来就授五品武职,与他爹刚被招抚时一样。
崇祯让自己组建登莱水师,那不就是想安排谁进登莱水师,就安排谁进登莱水师。自己这支水师完全听自己的。外加组建的又是水师,自家的舰队可以直接通过海上支援。可以说从海上,就没人能威胁到自己。
未来需要担心的是清军第五次入关既崇祯十五年破古北口和黄崖口后,对登莱地区的掠夺。崇祯十七年清军占领京城后,对自己的打击。
登莱地区,除了有些低矮的山地外几乎无险可守。
虽然自己能保证自己的部队能够装备上撞击式燧发枪,但这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在陆地上行军作战时后勤运输补给线的安全。要想保障补给线的安全,一定数量的骑兵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数量充足且合格战马对郑森来说是最难的。首先就是自家大本营福建不产马。其次北方主要产马区域都在关外,而且现在大部分都在满清手里。
可是如果满清正式入关后放弃登莱地区的话,那自己再打回来是很难的,因为福建那可是出了名的兵家不争之地。只要把仙霞关和几个关口一堵,从陆上就根本打不出来。从海上打的话,受风浪影响又太大,容易遇上台风造成重大损失。
而且登莱地区受当年孔有德吴桥兵变的影响,民生凋敝,百姓稀少,且人心思定。作为造反根据地的话,很可能得不到百姓的支持。
所以说崇祯让自己组建登莱水师,也是一把双刃剑,既砍向满清又砍向自己。
崇祯待郑森看完两份草拟的旨意后,问道:“你有什么意见想提,就赶紧提吧,若是等正式下了旨意,可就变不了。而且朕保证,只要你以后还想参加科举,朕会下中旨恩准。当然,你若不愿意朕也可以想别的办法……”
郑森没有犹豫,立即抬手作揖答应道:“臣,多谢陛下抬爱,臣愿领旨。只是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请陛下答应臣。”
“讲。”
“闽人不善陆战,福建又缺少战马,且组建登莱水师需要时间。臣恳请陛下恩准,给臣四年练兵的时间,并给臣配备战马3000匹,四年之内不让登莱水师参加陆战。四年之后练兵完成臣定然给陛下训练出一支虎狼之师。”
郑森这么做的原因确实是训练士兵将领,配备武器装备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这四年时间广积粮,为最终造反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最终造反前还是尽量减少冲突,提升实力为妙。
虽然崇祯猜到了郑森会跟自己讨价还价,但是自己什么都没说郑森就猜到了让他组建登莱水师的意图。说是水师,根本目的还是让他支援辽东。
不过郑森说的也有道理,福建八山一水一分田,面朝大海本来就以水师为主,让他们直接上陆与八旗兵对战,尤其是八旗的骑兵对战,无异于有些强人所难了。
崇祯眉头微微一皱说:“三年,最多三年。三年以后不论如何,朕不论是让你去辽东打建奴,还是去西边打流寇,你都不许说一个‘不’字。至于军马朕也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