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紫禁城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朱由检正在经历着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王伴伴,诸位阁臣,诸位臣公呢?”朱由检问道。
“陛下,他们都去……”王承恩没敢往下说。
“他们都去哪了?说!”朱由检咆哮道。
王承恩无奈,他说道:“他们都去宣武门为……为陛下守城去了。”
“守城?他们几个文官能干什么?啊?他们去宣武门能干什么?他们现在做的应该是来这乾清宫,商讨退敌之策!”朱由检再次咆哮道。
其实朱由检心里清楚,他们事实上都去宣武门迎接李自成了。越早迎接,越容易在李自成那里站一个好位置。
“魏藻德该死!高尔严该死!陈名夏该死!他们通通都该死!”说罢朱由检狠狠地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摔到了地上。
王承恩看着地上的笔墨纸砚没有去捡,伺候了崇祯半辈子的他很清楚,此时让崇祯尽情发泄是最好的选择。
“郑森来了吗?”发泄完一番后朱由检疲惫的坐在自己的龙榻上揉着太阳穴问道。
“回陛下,自郑大人从登州登船出发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新消息了。”王承恩如实说道。
“罢了。”朱由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不来也好,免得丢了性命。周延儒该死!吴昌时该死!”
虽然周延儒和吴昌时已经被朱由检赐死了,但是朱由检到现在还认为,要不是贪婪的周延儒和吴昌时带兵去打郑森,郑森此时是不会不管自己的。
“王伴伴,去传太子和诸位皇子以及朱良璞来,再准备100多套平民百姓的衣服送到这里来。”朱由检吩咐道。
……
不一会儿,太子和诸位皇子以及朱良璞就来到了乾清宫。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和诸皇子作揖道。
朱由检向太子和其他四位皇子招了招手说道:“免礼,你们都上来吧。来,坐到父皇身边来。”
朱由检抱着坐到他四周的太子和四位皇子,望着乾清宫的大门说道:“再看看这紫禁城和这大明江山吧,这是你们见到他的最后一眼了。”
太子一听这话,眼角就流下了泪水,说道:“父皇,请不要悲观。儿臣这就带兵把闯贼赶出京城。”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去做傻事,从今以后你们要隐姓埋名,夹起尾巴做人。安安生生的做个平头老百姓,懂了吗?”
“父皇,我……”
朱由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后,又给朱良璞下了一道旨意:“朱良璞。”
“臣在!”朱良璞单膝下跪答道。
“你与令尊皆为我家之忠臣,太子和几位皇子我就交给你了。你带上你的人护送他们去成国公府,我给你们准备了百姓的衣服,你们都换上再出宫去。”朱由检吩咐道。
“臣遵旨!”朱良璞郑重的抱拳答道。
“父皇我不想走……”
“父皇我也不想走……”
几位皇子抱着崇祯哭诉道。
其他几位皇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在这悲恸的氛围影响下,也都明白了这不是在过家家做游戏。
“太子!你是长子,快带你的几个弟弟走!”朱由检毫不迟疑的命令道。
“是!”太子带着满眼泪水,哭着答应道。
朱由检站在乾清宫门口,望着太子和几位皇子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同时在心中默念道:“永别了孩子们。”
太子朱慈烺此刻虽然在拉着自己的弟弟们往外走,他也知道大明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再不走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叫回自己。让自己陪父亲走完这最后一程。
太子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朱由检带着王承恩来到了坤宁宫周皇后的寝室里。
“慈烺、慈炯呢?”周皇后问道。
“我已经安排良璞护送他们去成国公府了,成国公会替我们照顾好他们的。从今往后,他们就会改头换面,不再姓朱了。”朱由检解释道。
周皇后十分满意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可以安心上路了。”
“嗯。”朱由检轻抚着周皇后的手点了点头后又问道:“自我登基以来就没让你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你恨我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了,就只能随你当个操心的皇后。这就是我的命,没有什么恨不恨的。”周皇后答道。
“还是恨我,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朱由检自责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周皇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你。”
崇祯刚说完,周皇后忽然又想起了长平公主于是又问道:“长平呢,你打算怎么办?”
朱由检答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况她是公主。”
周皇后瞬间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说:“或许当时,将长平许配给郑森就好了。”
“或许是吧。”朱由检说道。
朱由检刚踏出皇后寝室的大门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了传来了凳子倒地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侍女的哭声。
“王伴伴,咱们去承乾宫。”
承乾宫门口,田贵妃早已在此等候朱由检多时了。
“见过陛下。”田贵妃向朱由检请安道。
“秀英,这么多年没练琵琶,你的手生疏了吗?”朱由检问道。
“回陛下,生疏倒是有一些,但若陛下想听什么曲子,臣妾还是可以弹奏给陛下听的。”田秀英十分恬静的答道。
“那就去取琵琶来,给朕弹奏一曲郑森做的《鸳鸯蝴蝶伴香扇》吧。”朱由检吩咐道。
一曲毕,朱由检点评道:“你的琴艺还是没变,这么多年还是那个味道,让朕一听就入迷。”
“多谢陛下夸奖。”田秀英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答道。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朕也该送你上路了。”
“上路?陛下您是什么意思?”田秀英一听这话,立即慌了。
“闯贼已经破城了。历朝历代,改朝换代之时,皇家家眷没有不受辱的。为了不让你受辱,朕只得委屈你了。放心吧,孩子们我已经安排好了。”崇祯解释道。
“不,陛下,您让臣妾带着孩子们走吧,臣妾带着他们回苏州老家隐姓埋名隐居起来。臣妾才28,臣妾还不想……呃……”
田贵妃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一把死死掐住了脖子,摁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若有来世,我愿与你再做夫妻。对不起,对不起……”朱由检一边道歉,一边双手发力,死死掐住田贵妃的脖子,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松手,直至田贵妃再也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