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硝烟依然没有熄灭,通惠河里到处漂浮着清军的尸体,地面上的腥臭味更是让人作呕。不过这都不会妨碍郑成功向京城进发。
郑成功安排道:“甘辉,去请蒋兆鹏来,咱们一起进城。”
“进城?首长是要进通州城吗?”甘辉追问道。
郑成功眉开眼笑道:“通州城?不,是北京城。”
“北京城?可是北京城还有绿营兵把守,我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此时再进攻坚如磐石的北京城,似乎并不是上策。”甘辉十分纠结的说道。
“放心吧,咱们不用带兵去,现在北京城已经是我们的了。”郑成功点点头肯定道。
“我们的了……”甘辉十分疑惑不懂郑成功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保密了。仇道长,你来解释一下吧。”郑成功吩咐道。
“是。”张名振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了起来:“其实,把守京城的绿营兵已经降了我军。而在背后操作这一切的,就是我军敌工部高级情报员‘匕首’,也就是遏必隆。”
甘辉早就知道有‘匕首’这名情报员。虽然他埋的很深,但甘辉完全没想到,‘匕首’竟然就是多尔衮身边的近臣遏必隆。
甘辉苦笑了一下道:“首长,您真是把我蒙在了鼓里。”
“抱歉啊,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担心你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怕你知道了以后不小心说出去或透露出相关的信息,那样会给遏必隆带来危险。”郑成功解释道。
“首长,我理解。我现在就去请蒋院长(蒋兆鹏)来。”甘辉说完就去请蒋兆鹏了。
一行人来到东便门外,郑成功望着没什么变化的东便门对身旁蒋兆鹏说道:“兆鹏,还记着7年前咱们离开的时候,我曾说过会带你们回到京城吗?”
“记得师傅。对我来说7年前的那一幕幕,依然历历在目。”蒋兆鹏颇为感慨的说道。
“走吧随我进城。”郑成功吩咐道。
郑成功一行人马刚来到城门口,遏必隆就率领投降了的满清文武百官,前来迎接他们。
遏必隆向郑成功鞠了一躬说道:“属下‘匕首’,恭迎郑将军。”
遏必隆说罢,他身后的满清文武百官也纷纷鞠躬说道:“罪臣,恭迎郑将军。”
“大家免礼。”
“谢将军。”
郑成功扶住遏必隆的双肩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匕首’,而是我的左膀右臂。欢迎归队遏必隆。”
“多谢将军,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为招讨军,为您,为全天下百姓工作了。”遏必隆说道。
“好,这也是我想要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我所列的‘必杀’名单上的人都怎么样了?”郑成功问道。
“大部分都已归案,不过仍有一部分如林登图、吴三桂、骆养性之流的依然在逃。”遏必隆说道。
“你做的不错,剩下的这些人掀不起大风大浪。这些日子你再辛苦辛苦,把京城的百姓的生产生活秩序尽快恢复起来。尽量将战争对百姓的影响降到最低。”郑成功吩咐道。
“属下遵命。”
“另外,多尔衮在哪呢?”郑成功又问道。
“一直在紫禁城里,没有出来。”遏必隆解释道。
“走,咱们一起去见见他。”郑成功说道。
此时的紫禁城,已经没有了骁骑营、前锋营的守卫。太监和宫女们都在疯狂的抢夺着一件件宝物。
“陈永华,你带人人把这些太监和宫女都截下来,宫里的东西不要乱动。顺便再问问多尔衮在哪。”郑成功吩咐道。
没多久太监和宫女们便被一一截住,经过一番打听郑成功才知道。多尔衮像当年的崇祯一样,斩杀了所有后妃。但是与崇祯不同的是,多尔衮将她唯一的女儿东莪留了下来。
而多尔衮却不知去向。
“郑将军,这紫禁城很大,多尔衮硬要藏起来,确实十分难找。不如让我带兵,上上下下搜查一遍?”遏必隆主动请缨道。
郑成功摇了摇头说道:“不可,紫禁城里尚有许多女眷。让人来搜恐怕不妥。”
“这……又该如何找起。”
郑成功思索了一阵,他忽然想起多尔衮或许会做一样的选择。
“跟我来,我想我知道多尔衮在哪了。”郑成功说罢,便带着众人穿过紫禁城,直奔煤山而去。
果然,在那棵歪脖子树上,众人发现了吊死在上面正被寒风吹得摇来摇去的多尔衮和他的贴身太监胡生的尸体。
而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是一个信封,在信封的封口处封口处有暗红血渍,疑似以指蘸墨重书八字:?‘宁化齑粉,不降郑森’
郑成功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多尔衮写给自己的一封遗书和一块满是裂痕的玉玺。
康德五年冬 于煤山
招讨大将军麾下:
山河倾覆至此,非战之罪,实天命不眷。然朕此生纵横辽东、入主中原,铁蹄进京城之时便知——“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虽败于尔手,亦不过天道轮转,何足惧哉!
八载血战,烽烟蔽日。尔以孤军抗我八旗铁甲,竟能绝地翻云,破我燕京,本王不可不服。
可记得当年松锦之战,朕以三万精骑破洪承畴十三万大军?彼时何等意气!而今通州残雪映刀光,也算因果轮回。只恨此身不能死于沙场,却要折于一条白绫——也罢,总强过跪伏阶下,俯首称臣。
唯有一事相托。朕一生杀伐决断,子嗣凋零,唯幼女东莪,年方十三,未涉权谋。此女性情似其母,柔善不谙世事。
若尔尚存一丝仁心,望赐其京城郊外薄田五亩、婢女二人,纵使织布耕田了此残生,亦强过宗室女眷没入贱籍之苦。此非败者哀告,乃胜者对败者最后一分体面。
匣中玉印半毁,裂痕如龙断脊。今赠尔为凭,八旗诸部皆听此印之号令。至于尔麾下文臣欲将朕挫骨扬灰、史书工笔定为乱臣贼子,且由得他们!
成王败寇古来同,但朕之颅骨当悬于尔太庙之上,看这“我命由天”的江山,又能传得几代!
酒已温,时辰至。
爱新觉罗·多尔衮 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