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沉默了一会儿,“看运气。”
院试是科举的第一道门槛,跨过去了,才能进入士的圈子,而秀才,只是这个圈层的最底层。
学政的偏好,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答题字数有限定,你想长篇大论不现实,很多论述、观点需要简洁明了,不能有多余的废话。
一句话概括就是:重点突出,言语精辟。
通俗来讲就是:文好可破。
“又是运气。”王宇川唉声叹气的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一两的转运符能不能承载这份重量。”
“一张不行就两张。”魏渠说,“上次进考场的时候,我看到很多考生都带着符牌,说明符牌是有用的。”
陈观很赞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此说来,我们出发前,还要祭拜一下先祖才行。”陶行简说道,“还有村里的土地庙,也要拜一拜。”
沈淮两手一摊,“我们村没有土地庙。”
“没有土地庙的话,祭拜天地也行。”陶行简说,“我们村以前也没有土地庙,是最近几年才建的。”
沈淮点点头,然后将视线落在陈观身上,“初六黄历怎么说?”
陈观把黄历递到沈淮面前,“你自己看。”
黄历显示:忌嫁娶、科举、上梁
沈淮觉得,这个日子,比诸事不宜还狠。
他把黄历丢给陈观,“狭路相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在冲刺院试。
沈淮几人时间紧任务重,学堂的两位夫子也不轻松,每天准备资料到半夜,还要动用关系网寻找其他府城的真题,忙碌到半夜。
一个月时间,模拟考两次。
除了沈淮,其他四人发挥的不是很稳定,尤其是五经截答题,要么审题错误,要么只解了半部分,后部分牛头不对马嘴。
针对这一点,两位夫子研究了很久,才想出解题办法,这跟高考时选c还是选b一样,有概率蒙对。
另外,两位夫子还强调,即便看不懂题目,乱写也要凑够数字,考卷绝对不能留白,否则考官会觉得你藐视科举,直接淘汰。
冲刺阶段,大家没有去恶补五经题,而是将重点放在四书题,因为院试的最后一场,可以选四书题作答,也可以选五经题作答。
沈淮觉得写诗耗时最多,基本三天写一篇。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紧迫感,不但没让他的脑子炸裂,反而让他适应了这种强度,并且在短时内完成基本框架。
一个多月,风景、四季、花卉、植物几大类型,沈淮总共写了十七篇。
“你们何时动身?”
到了月底,小魏夫子询问他们。
沈淮恭敬道,“回夫子,六月初一动身。”
“院试是学政主持,到了郡城,你们多留意 这方面的消息。”小魏夫子知道他们租了院子,于是说道,“若是有学子邀你们去吃酒,可以去,但得院试结束之后才能去。”
“夫子,我们会注意的。”
小魏夫子拍了拍沈淮的肩,视线一一扫过旁边的几人,“明日便是初一,你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吧。”
“夫子,等我们的好消息。”
…
沈淮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告知家人。
“爷爷,这次还是你陪我去吗?”
“宅基那边,很多事情需要你爹出面处理,所以还是爷爷陪你去。”沈七刀说着,目光投向黄氏和林氏,“给三郎准备点银两。”
“爷爷,稳妥起见,这次我们不走水路了,搭乘王叔和魏叔的马车,这样回来就不用去找镖局或者商队了。”
“这两个月雨水多,乘船不安全。”
饭后,林氏拿钱给沈七刀后,便带着沈淮给祖宗上香,再次做了个平安符给沈淮。
而那把桃木剑,则被黄氏供在供堂上一个多月了。
沈淮再次把它带上。
翌日早上,大家在福满楼碰面。
三辆马车,五个考生,三个家长,两名镖师,一名厨娘。
沈淮和魏渠一车。
为免路上无聊,两人互相提问或检查背诵,两位长辈见他们这么上进,默契的不说话,把空间留给他们。
走官道的话,不需要在县城停留,而是继续赶路,到下一个县城才住进客栈,如此一来,第二天中午就能抵达郡城。
赶了差不多两天的路,沈淮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开花了。
沐浴过后,直接躺到床上。
“三郎,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沈七刀敲门进来。
“明早去道观求符牌,回来顺道去一趟金麟阁,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似乎想起什么,沈淮问道,“爷爷,你知道林府在哪里吗?”
沈七刀摇了摇头,“你要去找致远?”
“想跟致远表哥打听一些事情。”沈淮如实说道,“不过,致远表哥上个月下旬便来郡城了,本家举人堂叔亲自指导,估计没时间出来。”
“住到本家,应该是你姑父陪他来的。”沈七刀觉得,“ 林家跟方家开始走六礼了,你姑父也是想致远能考中,这才求了到了林举人跟前。
若是致远争气,你静表姐在夫家也有底气些。”
单论门楣,林家是不如方家的,但林家嫡支有举人和进士,方家也是看重这一点,才上门提亲的。
另外,林致远是个潜力股,将来也能助力。
“爷爷,致远表哥是不是也定亲了?”
这个时代,男子十六十七就能成亲。
“你大姑倒是想给他相看,但是致远不愿,说要先个秀才回来再说。”提及此事,沈七刀就笑道,“他还说,男女情爱会影响他科举,没考中秀才之前,谁跟他提婚事他跟谁急。
家里怕影响他院试,便没在提这事。”
“成亲太早,确实会分心。”沈淮看着沈七刀,“爷爷,要是这次我考中了,有媒婆来我们家,你跟奶奶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哈。”
虽然他才十三岁,还不到成亲的年龄,却不得不说。
毕竟媒婆那张嘴,死的都能给你说活的,等下把老太太被哄得不着南北,稀里糊涂的就给他定亲,那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