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不答反问,“师兄不想考举人么?”
“说不想那是假的。”陶行简走过来搭上沈淮的肩,愁道,“教授布置的课业,我都觉得很吃力,乡试比寻常课业还要难,实在是心里没底啊。”
“我们觉得难,是因为我们除了县城和郡城,哪里也没去过,没接触过什么大人物。
说白了,就是没见过世面,阅历不足,有句话叫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沈淮说出自己的想法,“世家子弟,家中有丰富的藏书,有好的西席先生,父亲身居要职,对时政耳濡目染,底蕴深厚。
像我们这样的农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
若无必要,他也不会每次下课都逮着教谕或者教授问。
因为不问不明,不明就无法破题,无法破题意味着学不到家,乡试没有把握。
“我爷说,等我不用每日上课,便让我去别处走走看看,就算不能去江南富饶之地,在周边看看其他州府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沈淮听言,挑眉道,“不愧是陶9大爷,爱孙之则计深远。”
“哈哈,让你见笑了。”陶行简拍了拍沈淮的肩,“我们陶家就出了我一个秀才,我爷自然要为我打算。
他知道的那些,都是厚着脸皮去问镇长的,不然他哪里知道喔。”
说到这里,陶行简羡慕道,“你爷更厉害,教你练枪射箭,还能给你攒家什,我爷这几年为了我,头发都白了。
还好我成亲了,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操心呢。”
陶里正操心,主要是下面的儿子不争气,这才指望孙子,好在孙子争气,考中了秀才。
可人就是这样,进了一步,就想再进一步。
所以陶立正才有操不完的心。
“我爷和我爷忙着呢,没空搭理我了。”沈淮说着,将食盒里的黄金豆腐拿出来,“一起吃吧,吃完了我还要出去办事。”
“什么事?”陶行简一边拿筷子一边问。
“我大姐想做胭脂,我得帮她采买相应的东西。”沈淮没说实话。
主要是沈月开铺子的事情,家里还没定下来。
要扩建作坊,建宗祠,还要春耕,哪样都要忙。
“吃完饭,我同你出去。”陶行简说,“稿子抄完了,顺道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计。”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了墨香阁。
陶行简去交稿子,沈淮则随意看看,发现书架上的“齐民要术”,他立马去问伙计。
“托沈公子和林家的福,大家才能看到此书,前天,新任知县还派人过来拿了全套呢。”说到后面,伙计语气颇为激动。
沈淮诧异,没想到新知县也关注此事。
“沈公子,你们运气真好,听说新知县是大家族出来了,看到县城落魄,还自己掏腰包修路呢。”
“有这么好的父母官,是我等之幸。”
“是啊,我们很幸运,每个知县都挺好的。”
这个确实。
青萍的知县,能力如何不清楚,任职期间都没出什么事情。
偷鸡摸狗的少不了,但杀人放火的少有。
“师弟,走吧。”陶行简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笑,“掌柜的说我已经抄书的要领,叫我试着抄四书呢。”
“这是好事啊。”沈淮替陶行简高兴,“师兄,抄书不仅能教习还能赚体己,若是日后你的书法自成一派,那你现在抄的这些可就价值飙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