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沈淮的礼单中,教授和直讲是不送这么多的。
但方教授比较特殊。
他是林静的公爹,而林静又是沈淮的表姐,所以礼单才凑够了六数,图个吉利。
其余的教授和直讲的礼,也是沈淮亲自送去。
至于其他人,则是沈金和沈木去。
回到江湾畔的时候,看到门口停放着一辆熟悉的牛车,不用猜测,就知道家里来人了。
果不其然,刚进门,便听到沈七刀和沈继业的声音。
“爷爷,爹。”沈淮小跑过去,“你们是过来送礼的么,我也是今天才给教谕和教授他们送的。”
“都送完了吗?”沈七刀问。
“我是按照上面的名单送的。”沈淮从怀中掏出礼单,“爷爷,爹,你们帮我看看有没有漏的?
要是有漏,明天还能送过去。”
沈继业扫了一眼,“安排的很合理,也没有遗漏,至于交好的同窗,可以休沐回来之后,一起聚一聚。”
沈淮点点头。
“三郎,你怎么想着给知县大人和教谕送菖蒲的?”沈七刀看了过来,“这里边有什么说法吗?”
沈七刀这么问,主要是觉得菖蒲有点拿不出手,但他不会怪沈淮,而是想知道原因。
毕竟沈淮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
沈继业听言,不禁看向沈淮。
沈淮解释道,“菖蒲在溪边很常见,但在读书人眼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它代表高洁和雅致。
而且这种植物很好养活,还能放在书房里当点缀,两全其美。
县学里很多学绘画的人,都是照着菖蒲的样子临摹的。”
除此之外,还会写关于菖蒲的诗文。
“原来如此。”沈七刀笑呵呵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就连溪边的野草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价值和寓意。”
“大姐和二姐对种花感兴趣,以后家里肯定会种菖蒲,爷爷,你回去之后可要跟奶奶说一声,别到时候当杂草给拔了。”
这话,惹得沈七刀哈哈笑,“看来,我跟你奶还有你爹,也要多学多看才行,不然都快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
“活到老学到老,还是爷爷的觉悟高啊。”沈淮不吝夸赞,“爹,你有种药草的经验,大姐二姐在县城买回去的那批花苗,种得怎么样了?”
“种活了七成。”提及这个,沈继业就愁道,“你大姐现在,一门心思种花,你娘想给她相看,她就生气。”
沈淮给沈月找了借口,“可能大姐觉得自己年纪还小。”
“十八岁,不小了。”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沈继业说道,“前两日,你二表哥来我们家送端午节礼,还带了他内弟过来。
这位后生的,长得是人模人样的,但是没什么口德。
他见月丫头不搭理他,便出言讽刺你大姐是老姑娘,没人要。”
沈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大姐脾气上来,就反击了几句,结果此人恼羞成怒,什么脏话都往你大姐身上怼,也不知是哪句话刺到了你姐的肺管子。
你大姐操着烧火棍,当场就把人给胖揍了一顿。”
“打得好。”沈淮拍手叫好,“这种恶客,就该这样招待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待客之道。”
“但这人在我们家受伤了,月丫头有理变没理。”沈七刀绷着脸,“不过,我们都没怪你大姐冲动打人。
要是当时我跟你爹都在,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二人回去。”
沈淮问了,“当时谁在家?”
“他们是中午到的,正好碰到月丫头和杏丫头回家喂猪,当时我们都在塘沟忙活,是月丫头去塘沟叫人的。
我跟你爷走不开,便叫你娘先回去招待。”
沈继业神色不愉,“没想到会闹成这个地步,你二表哥觉得我们下了他的脸面,当场把节礼给砸了,还说我们不把他当亲戚。
走的时候,他还对你娘放狠话,说以后打死都不来我们家了,还说没我们这样的亲戚。”
沈淮不禁担心起黄氏,“娘当时……一定很伤心吧?”
“可不,眼睛都哭肿了,还有你大姐,气得晚饭都吃不下。”
沈淮察觉不对,“二表哥一向看不起我们,怎么会来我们家送节礼?”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呗。”沈继业冷哼,“元宵节之后,你二舅母来过我们家,说是要给你大姐做媒,当时你奶和你娘已经出言拒绝了。
谁知道你二舅母不死心,借着端午送节礼的由头,直接让你二表哥把人带来了。”
“依照二舅母的性子,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沈淮看向沈七刀和沈继业,“不怕他们讹医药钱,就怕他们在背后坏了大姐的名声,然后贼喊捉贼,用舆论给沈家施压,逼大姐嫁人。”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且,沈淮也不相信二舅母那么好心。
“休想。”沈继业瞬间破防,“要是他们敢打月丫头的主意,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那小子给废了。”
沈七刀见沈继业气狠了,出声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想想对策。”
“月丫头是我亲闺女,你叫我怎么冷静?”沈继业更激动了,“有人不安好心,我这个做爹的,能不操心么?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说不定此时已经到处说月丫头的坏话了。”
沈继业不知道事情到哪个地步了。
但不妨碍他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何况,那人什么脏话丑话都说了,能是什么好鸟?
而且,沈家已经明着拒绝张氏(二舅母)了,她还借着端午送节礼的由头,让亲儿子把人带到沈家来。
存的什么心思?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张氏在打什么主意。
沈淮也很恶心二舅母的做法,但他理智还在,“爷爷,事关大姐名声,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这就赶回去。”沈继业抬脚往门口走去,“昨日我已经让你沈江哥留意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听你这么一说,不得不防。”
“留意媒婆的口风。”沈淮提醒,“那些媒婆坏的很,只要有好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知道了。”沈继业上了驴车,转头对沈七刀说道,“爹,望湖居的事还要你处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待驴车走远,沈淮看向沈七刀,“爷爷,可是望湖居的订单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