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禅院直哉说好之后,绫女将手机收回包里,向三人告别:
“抱歉,我要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玩吧。”
三人没有挽留,发生这样的事,哪还有什么心情玩,加上他们还需要说明这里的情况,接下来确实也没有时间。
“我送你去吧,在游乐场大门是吗?”
夏油杰询问着绫女。
“嗯,不过这里没关系吗?你不用和他们一起吗?”
“没事,这里有我和悟就行。”
家入硝子镇压住要说什么的五条悟,冲她和夏油杰摆了摆手。
“让他送你去吧。”
即使夏油杰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家入硝子看得出来,对于让绫女受伤这件事他是自责的。
所以她拉住了也想跟去的五条悟,将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鬼屋位置处于游乐场偏僻的位置,所以走到大门差不多需要贯穿整个游乐场
但好在,幸好由于位置偏僻,所以大部分游客听见动静也没太在意,只有小部分人好奇地围观了过来,都被工作人员及时打发走了。
夏油杰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吭声。
他手中替绫女拎着包,清楚地知道电话还没有挂断,所以自己说话可能会被对面的人听到。
两个人并排走着,气氛变得安静起来。
周末期间,游乐场的人比平时要多,情侣,朋友,家人一起出来玩的都有。
“贵也,你跑慢点。”
一个母亲面露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人群中奔跑。
“小心撞到人。”
她紧紧地跟在小男孩身后叮嘱着他,调皮的男孩手上拿着个冰激凌,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下。
“妈妈你走的太慢了!我才不等你呢。”
男孩回头看路,没有看向前方,直冲冲向绫女撞了上去。
眼见他手中的冰激凌就要撞在绫女衣服上,夏油杰一把拉过绫女,躲过了小男孩的撞击。
不过,差点撞上绫女的小男孩却一下子绊倒在地,手中的冰激凌也砸在地面。
“呜哇哇哇哇——妈妈!”
男孩吃痛,嚎啕大哭起来,好在他穿的是长裤长袖,没有造成皮外伤。
“贵也,你没事吧?!”
女人赶紧跑了过来,抱起自己的儿子,一边撩起他的裤脚检查,看有没有哪里磕到碰到。
看着女人急切关心的面容,绫女有一刹那的恍惚。
“没事吧?”
夏油杰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
绫女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
两人准备继续走着,小男孩崩溃大哭的声音响起,他一边挣扎着,一只手指向两人:
“呜呜呜,我的冰激凌,你赔我冰激凌。”
显然,他认为是绫女的错,才导致了他的冰激凌没有了。
“贵也!”
女人皱了皱眉,小声呵斥了他一句,随后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歉意。
“抱歉,我家的孩子被惯坏了。”
然而,听到这话的男孩哭的更加大声了,由于哭的太过凶猛,小脸涨的通红。
“赔我冰激凌,呜呜呜呜,坏蛋,呜呜呜.....”
女人一边安慰着男孩,然后时不时抱歉地看向两人。
“还好吧?绫女。”
“我去买个冰激凌给他吧。”
夏油杰皱了皱眉,尽管是男孩的问题,但见他哭的那么可怜,他也不愿过多苛责一个小孩。
还未来得及去买,小孩的哭声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力,人群渐渐聚拢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讨论自己,男孩不仅不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他的一只手死死拽住女人的衣服,另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两人:
“坏蛋,呜呜呜呜,你们,赔我....呜呜呜.....”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软萌的小脸蛋通红,让周围的人看了不禁心软。
“要不,你们就赔他一个吧。”
有人忍不住说话了。
“对呀,只是一个冰激凌而已。”
“你看小孩哭的多可怜啊。”
周围附和他的人不少,但也有人帮忙反驳。
“可是,明明是小孩差点撞到人好吗?”
“就是,真好意思哭。”
但反驳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声音压了下去。
“哎呀,都说了是小孩子,让着一点怎么了。”
“对呀,大家都是从小孩过来的,你看他哭的都快喘不过去了,就买个冰激凌呗。”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绫女耳边响起。
人群渐渐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和母子包围,甚至还有不明真相的人开始扭曲事实。
说是两人故意欺负这对母子。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绫女却笑了。
她看向夏油杰,果然,他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杰,你看。”
夏油杰向她看去。
只见绫女摊开着双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迎接着什么神圣的东西。
但实际上,迎面而来的只有诋毁与恶意。
“人类,就是这么愚昧的存在。”
“这些人,就是你要保护的弱者。”
“但是现在,他们却在诋毁着你,仿佛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似的。”
“然而,这一切明明和你都没有关系,甚至你只是拉了我一把而已。”
夏油杰不语,只是听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声音,仿佛要将他和绫女淹没似的。
收着的拳头越来越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目光转向刚刚朝他们道歉的母亲,女人对上他的视线赶紧挪开,显得有几分心虚。
但是听着周围的污蔑,她却没有主动出来解释。
“怎么,你在想她为什么不出来解释?”
绫女轻轻地靠在他身侧,朝他耳边吹了口气,语气悠然,但又带着股恶意。
“当然是因为她儿子更重要啊,即使错的不是我们。”
“这样的人,也值得被你保护吗?”
“......”
夏油杰嘴角微微下沉,脸上的笑意慢慢收回,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紧握的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绫女的话。
她的疑问就像是一把把剪刀,一点一点剪着名为“大义”的纸张。
他想说,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他能坚持自己心中的理想就好。
他保护弱者,从来不是为了他们的理解与感谢。
但是,他真的能毫无芥蒂做到吗?夏油杰在心中问着自己。
明明那个母亲,只要解释一句就好了。
见他不说话,绫女的笑容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