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天，季明一直都在三个势力之间徘徊，除了失昼城，每天都是痛苦且快乐着，日子过得也是十分有滋味。
偶尔去看看识海中的小白虎，虽然还是冷眼相待，但在承诺会补更宏大的喜宴后，总归还是哄住了。
至于某个傻丫头……
“所以你就一直不去看她?就把她扔在里面?”
简朴幽香的闺房内，盘坐在榻铺上的南宫柳眉倒竖，有些不满的问道，恬静的语气中明显有了些怒意。
一直被她和江妙萱捧在手心里的三妹，如今却是被个混小子如此对待，怎么能不气愤呢？
看着一脸不善的南宫，季明倒是十分淡定，竟也是摸透了对方的脾气，知晓对方骨子里的良善：
“她三番五次不搭理我，就是想哄也无从下手，眼不见心不烦，总不能连这点寂寞都耐不住吧?”
啪~
身着淡青薄衫的南宫虽然仍是气势汹汹，语气却不免弱了几分：
“那你也不能这般对她，是你始乱终弃在先，就不会多哄哄?怎么还是这般无赖……”
“就不，她若真这般无情，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唉，你就不怕她同别人跑了?”
“那厮也得有命活才行。”
“………”
南宫只觉得一阵语塞，但仔细想想，季明的话却是很有道理。
假如真有正反派之说，放眼琼明界，似乎也找不出比他更大的反派……
就连姐姐琉璃都拗不过这位小祖宗，更何况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只好换了副模样，语气温柔的哄道：
“看着姐姐的面上，你就再去哄哄她，这丫头总不会那么死心眼。
你把她哄好了，姐姐自然亏待不了你。”
这里南宫埋了个坑，将姐姐转移到字面意义——也就是邵神韵身上。
想要奖励?去找这位姐姐吧。
只是，她到底小看了季明，这种小把戏已经是他玩剩下的了……
奖励什么的，自然是要现场兑付。
………
闲事办完后，望着面色酡红的南宫，季明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又凑近了些，有些玩味的问道：
“南宫姐也是龙族?为何修行的是道法?难道是觉得龙族……”
“你哪来这么多话，惹人生厌。”
似乎是被问到了要紧事，南宫并没有直面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聊到了正事上：
“你真的想好了，要帮琉璃姐处理北域事宜?”
这话问的自然不是攻打河内州，而是打下河内州后的事——谁来治理?
炎曦首先被排除，作为围剿河内州的交换，朱仙镇以南的所有区域，是要全部还给炎曦王朝，自然也就染指不了河内。
妖族和北域部落倒也能自治，但结果也显而易见，锡林夫都算生活比较好的平民，其他底层的日子只会愈发艰苦，也达不了邵神韵想要的效果。
只是，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面对南宫的疑问，季明的脸上毫无畏惧，显然是因为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说道：
“不出意外也就一两年，其他不敢妄言，让北域吃饱饭还是容易的。”
“真的?”
“骗你做甚?”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而已，再往后的事他做不了，也没时间去做，权当是体验庄园游戏。
对此，南宫虽然觉得不大现实，却还是抱有一丝期望，认真的点点头：
“能成的话，也算是功德无量了，想来姐姐的计划也能更顺利点。
但你准备拿那些妖王怎么办?”
比起常年大一统的中州，北域的情况显然要复杂的多。
抛开容易对付的部落不谈，单是那些势力交织的妖王，就实在让人无奈。
倒不是动不了它们，只是你杀了吧，削弱的是己方势力；不杀，它们又会拼命阻挠损害自己利益的东西。
不好用，但暂时只有它们能用。
季明倒是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毕竟他施展的主要手段又不是冲着妖王去的，最多也就削层皮，不至于引起太大反弹。
当然，反正又不是他的势力，死几个妖王也算不得大事……
两人就这样讨论了很久，从各自的政见理念到道法修行，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聊就能聊很久，相见恨晚。
相较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妖尊邵神韵，这位失昼城大当家、当代话事人，季明自然是要熟悉的多。
尤其是对方的龙族身份，居然是半人半龙，而且还能和敖青扯上关系……
眼看着天色不早，南宫自然是准备歇息了，随即慵懒的伸了伸细腰，轻声提醒道：
“该回房间了。”
“嗯。”
敷衍的应了一声，季明却是倒头就栽了下来，直接睡在榻铺上，毫无羞耻心的模样，看得南宫都要被气笑了。
哄个三妹扭扭捏捏的，这个时候倒是果断的很。
“再不出去，我就只能扔你出去了。”
“你扔吧，我就直接在门外睡了，让那些弟子盟友好好看看，南宫大当家是怎么对待贵客的……”
“………我睡东侧，你睡西侧，要是敢越线一步，你现在就可以让季言来收尸了。”
“如此也好。”
在季明的死缠烂打下，南宫终究是容易吃亏，便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很快，她就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了……
…………
深夜，北域大营。
皎洁的月光下，雪白的身影从营帐中走出，表情平静，不紧不慢的朝角落驶去。
直到来到一棵槐树下，她才停了脚步，身后却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
“公主殿下，已经拖了很久，妖尊大人等不及了，您不能继续犹豫下去，须得早日做出决断。”
“我知道……只是这个节骨眼上调走，他之后攻打河内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的部落，都是拖家带口来的……”
面对姚老头的催促，邵汐颜面露犹豫，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么久的相处，就算是块石头抱在怀里，多少也要捂热乎了，怎么能做到如此绝情无义？
但对方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她的拳头都攥紧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妖尊大人的原话，我们不需要攻下河内，甚至不用在意那些贱民的死活，只要能让大人成就妖帝，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苦一苦部落吧，骂名让他去担，就算之后攻下了，咱们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知道了。”
闷声给出了回复，等到苍老身影消失不见后，她才重重一拳打在槐树上，将这壮硕的槐树打了块缺口出来，却仍是不解气。
真的值得吗……
（怎么说呢，妖尊的形象在我看来一直都是枭雄，起码邵神韵是，但琉璃就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