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院中,沈昭宁盯着桌上的拜贴,思绪万千。
福乐郡主的邀约,她自然心动。
前世听了那么多的传闻,却从未见过本人,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可不想错过。
只是二房刚得罪完大房,若此时高调行事,就怕雪上加霜。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询问下公婆的意见。
来到宁安院,二老爷夫妇正在同裴恒聊天。
正好,人都齐了,也省的她多跑一趟。
沈昭宁直奔主题:“方才郡主府送来请帖,邀我过府一叙,不知你们怎么看?”
二夫人双眼泛光,喜不自胜,拉着她的手连连称好,“郡主的邀约,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咱们这位郡主身份尊贵,京都谁人不给几分薄面,你若能同她交往,往后大房都会高看你的。”
二老爷点头,跟着附议:“此话不假,你能得郡主的青睐,实乃一大幸事,便尽早前去。”
一旁坐着的裴恒虽未出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已表明一切。
沈昭宁抿了抿唇,道出心中担忧:“你们所言,我皆明白,只是大房一向看二房不爽,要此事传出,就怕那边会有动作。”
她一人倒无所谓,就怕他们出事。
二夫人大手一挥,满脸无所谓:“无碍,看在郡主得面上上,兄嫂不会太过分的,你只需随心而为,其他的无需担忧。”
有了这番话,沈昭宁顿时放下心来,打定主意赴约。
二房虽有意瞒下此事,可奈不住人云亦云,很快便传到怀秋院。
这不,沈漓鸢得到消息后,疯狂地砸东西。
裴文轩进屋,便瞧见地下一片狼藉,眼前还有个大发雷霆的疯女人。
他不禁怀疑人生,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沈漓鸢吗?
“鸢儿,你这是作甚?”示意下人清理战场,他蹙着眉头询问,略带不满。
沈漓鸢好似没察觉他的异样,一股脑地抱怨:“沈昭宁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郡主会给她递拜帖?我不服气!”
赏菊宴上,她千方百计想攀上郡主这条大船,不但目的没达到,反而惹得一身骚,将人给得罪了。
沈昭宁倒好,人在家中坐,帖从天上来,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见她小肚鸡肠的模样,裴文轩深感不适。
初见她时,温柔体贴,端庄温婉,实乃女子之典范,因着一件小事就成了这幅样子,令人厌烦。
他不禁指责道:“这说明她手段高明,反观你,只会满嘴抱怨,我要是郡主也不会邀约你的,你还是多学学沈昭宁吧!”
起先还看不上沈昭宁,没想到她竟和郡主有交情,看来小瞧她了。
“文轩,你是我的夫君,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沈漓鸢瞪着一双大眼睛,震惊的很。
文轩对她一向温柔体贴,舍不得说半句重话,今日因为沈昭宁,竟一反常态。
沈昭宁,又是你!
她恨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裴文轩不以为然,轻飘飘地反问:“我所言难道有错?你若争气,郡主自会找你。”
沈漓鸢本就因沈昭宁的事烦着,自家夫君又这般讲话,心里顿感委屈,眼泪不自觉地掉落。
她啜泣着开口:“我也想和郡主交谈,可我嘴笨,实在比不上姐姐伶牙俐齿,都是我的错。”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裴文轩见了心烦,又不能不管。
末了,他耐着性子安抚:“鸢儿,是我语气重了些,你莫放在心上,原谅我这次,可好?”
沈漓鸢不傻,他堂堂的侯府世子,能放下手段来哄自己,已是不易,要再揪着此事不放,确实不妥。
她拭去泪水,红着眼眶应下:“好。”
裴文轩将人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心中只觉得冰冷。
人前人后,他皆受人尊重,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如今倒好,在个女子的面前做小伏低,哪有半分大丈夫得气势?这也太窝囊了!
沈漓鸢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还眼巴巴地沉浸在甜蜜中。
殊不知,麻烦即将到来。
裴文轩前脚刚走,刘氏便派人将她唤了过去。
沈漓鸢伫立在逍遥院里,神色紧张,颤巍巍地看着刘氏,一言不发。
刘氏明显是心情不佳,这时把她叫过来,定没什么好事。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母亲,您唤我前来可是有事?”
“呵呵。”刘氏冷笑一声,令人不寒而栗,“怎么?我这做婆母的还不能找你?”
鸡蛋里挑石头,这事也就她能做的出来。
明知她在为难自己,沈漓鸢不敢反驳,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她急忙解释:“您误会了,我只是好奇罢了,并无它意。”
“哦?是吗?”刘氏挑眉,眼神阴冷。
沈漓鸢匆忙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近日她也没犯什么事,恪尽职守,更没招惹这老蛮妇,不知它是吃错了什么药,竟又要为难人!
正疑惑着,刘氏冷不丁的开口:“听说郡主往长乐院递了拜帖?”
原来如此!
沈漓鸢恍然大悟,竟是因郡主的事,那便说的过去了。
还未来得及回话,刘氏阴冷的声音再度传来:“身为世子夫人,结交不上郡主,反倒让二房占了上风,你可真是好样的!”
空有尊贵的身份,却没过人的头脑,真是徒有其表。
要当初没换婚,如今郡主递的拜贴便是他们大房的。
沈漓鸢身子一颤,“郡主金枝玉叶,我也想同她讲话,却苦于没机会。”
苍白无力的解释,让刘氏更厌烦她,对换婚一事也事追悔莫及。
越想越气,她不留情地指责:“沈昭宁能攀上郡主,你就不行,果然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你便在此站着吧!太阳没下山,你便不能走!”
甩下一句话,刘氏离去,留下沈漓鸢在屋内站着,一动不动,就怕再惹恼她。
日落西山,再出门时,沈漓鸢已是一瘸一拐,身子颤颤巍巍的,根本站不稳。
饶是如此,她也没想着安生,撑着身子就往长乐院走,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