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智宇接住信使丢下来木棍密函,目送从头到尾没有振翅、没有鸣叫、只有淡淡破空声的信使身影消失,他一指点灭燃烧的黑色细香,将灭了香火的黑香重新放回原位,一鼓内力,将屋内可能残余的气味吹出屋顶,随着夜风吹拂再无痕迹。
孙智宇无声的将瓦片放回原位,脚尖微微施力,向后弹起直直下落,他抬手一摸屋梁侧面,借力一勾,身影在空中如猿猴般荡起,滑向床榻的位置,下落时脚尖点住床边卸力,双足落入地面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他一直在感知,整个传递过程丝毫没发现异常,自己的那种特殊感觉里也没有重新出现监视感,这让他微微松口气,心下也放松一些,已经将被监视的可能传递出去,接下来就保持警惕随时脱身就好。
孙智宇回到床上盘坐,先是恢复下内力,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棍状密函,拿出里面的信纸查看。
“知,七,应,十八,速,慎,四”
看完后两指一搓,信纸成为细尘滑落,落至地面消失无踪。
孙智宇细细思索信纸上的内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刚把情况汇报,上线还不知自己的情况,却在这个时候又派下任务,等下次联络已经来不及了。
“希望上面见到我的密信,在下次联络之前,动用别的人去吧!”
孙智宇暗暗思索,即便上面调整,期间自己也不会收到消息,所以不管如何,这三天内必须要在约定地方看一看有无暗记信号,上面是否确定这次任务。任务一般有双重确认方式,第一就是这手中的密信,第二就是防止意外,上面会在特殊地方留下不同标记,用来让他们这些人确认。
孙智宇别无他法,收好手中的木棍,掏出一份药散服下,静静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
往后几日,孙智宇同样没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他期间出去确认了一趟,上面收到他的信件了,但是任务没有变化,他同样要去,不过是从主导地位变成侧面呼应,这是为了防止不测。
孙智宇除了按时汇报之外,每日内功苦练不辍,一如以前打入穆家堡的日子,但他心中始终保留一份警惕,因为那个未知的监视问题还没有解决,即便看起来他传递消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时间如梭,一眨眼过去月余,少年的治疗也接近尾声,再有三日治疗,再住上半月观察,要是没有问题的话,他这个人情算是还掉了,接下来便要考虑自己的事了,薛贯众盘坐静室想着。
少年每日过着单调无聊的日子,虽然苦闷,但是对他也是一种磨练,起码他现在耐得住寂寞了。
孙智宇在这期间也和上线联系过几次,最近一次和上线联系后,上面依旧让他等待,他对这个倒是没有意见,就是穆家堡另外抽调的人手迟迟不到位,他也无法回到穆家堡总堡进行下一步,等待中未免有些着急,怕事情有什么变故。
“多谢神医大人,近日辛苦为小子操劳了!”
这日,少年治疗彻底结束后,对薛神医施礼感激。
“嗯,明日起,你去找那位给你煎药的师兄,我稍后会关照下去,他那里会有调气安腑的药汤,你还需要喝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我再看,到时候没有问题的话,你便可以回去了!”薛神医盘坐闭目,头也不抬。
“是!”
想到不用再喝那种会变绿的毒药,少年就有些雀跃,加上很快自己就可以恢复如初,出去后便可以读书,好早点实现自己的心愿,回到住舍的少年拉着孙智宇说了好半宿的闲话。
孙智宇没有打断少年的好心情,一直到少年满脸疲倦的犯困,连打了几个哈欠。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快回去睡觉吧!”
“孙大哥也早点休息吧!”,少年揉揉眼睛,转身回房,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堂屋里,孙智宇的笑脸一下子阴沉如水,不声不响地回到屋内,脱了鞋子在床上盘腿坐好,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功,因为那种如影随形却又若有若无的监视感,毫无征兆的又来了,而且这次不同以往,更加强烈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孙智宇在屋内等到后半夜,期间没有人来,没有信号,什么都没有。他陷入沉思,思索到底是谁在监视他?其人想要什么?自己除了一条烂命还有什么值得其人这么做?
孙智宇想了一宿,面色有些憔悴,但是他不是毫无所获,他想到几种方法可以试探,他不会甘心等死。他虽然是刚入二流不久,但比起普通人来能有更多选择,心中好好一番思量,决定正好趁这次机会,看看有无办法脱身,从穆家堡脱身,也同样是从龙虎门脱身,他觉得这双看不见的眼睛出现,也许不是坏事。
第二日,清晨。
“啪~~”
屋外炸响的破空声传来,少年开窗后见到孙智宇如往常那样在院子里活动,拿着那把雁翎刀在院子里挥砍空气,少年觉得孙大哥今早好像有些不一样,这挥舞着的刀法里有些发泄的意味,不知是否是错觉。
“唰—唰—”
孙智宇挥汗如雨,持刀手臂不停,刀锋在呼啸中闪过丝丝寒芒,片刻,孙智宇用力斜劈,刀身席卷空气,一声炸响将地面尘土吹散。
“啪~~”
孙智宇喘着粗气缓缓收刀,满是汗水的脸颊扭转过来,朝少年露出微笑。
……
药庐中。
少年避开忙碌的人群,东瞅西瞧的来到那位煎药师兄看顾的煎药火炉边上。
这位煎药师兄名叫纪展鹏,跟随薛贯众学医多年,脾气很好,也很好说话,在少年去薛神医那里治疗期间,是他负责送药,一来二去的就熟悉起来,后来偶尔还带给少年一些糖丸,让少年治疗后的嘴里发苦稍微缓解。
来到纪展鹏边上,见他在忙碌,少年跃跃欲试道:“纪师兄,我来帮你吧?”,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闻言,纪展鹏拦住他,对他笑了笑道:“不必了,小鱼师弟,你不懂这些,我自己来就好了。你是来拿药的吧?那你要等一等了,药还没好!”
见他不需要帮助少年也不以为意,眼睛四处乱瞅道:“哪个是我的?”,言罢,目光在纪展鹏看顾的几个火炉药罐上巡梭。
“那个,快好了,不要乱动!”
忙碌中的纪展鹏,抬手一指边上的那一座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