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娅娅不禁心里疑惑满满。
鹿芸和周家什么关系?
周时砚怎么会偷偷收藏有她照片的玉坠?
那张照片里,鹿芸怀里抱的那个小婴儿又是谁?
抱的是她林娅娅?还是另有其人?
另外还有,梁阮音和当年那个小男孩的关系?
那个小男孩的亲生父母又究竟是谁?
这样一番想下来,她心里的疑惑简直太多了。
想的头疼,干脆不想了。
入夜,刚入秋的天气带着闷闷的燥热感。
凌晨一过,趴在床上动了一晚上小脑瓜的林娅娅不仅睡不着,还越发精神抖擞,肚子也开始饿得咕咕直叫。
睡不着,实在睡不着。
想出去溜达溜达。
思来想去,她轻手轻脚一路小跑着进了次卧。
将床上熟睡中的周时砚轻轻推醒。
周时砚疲惫地一睁眼,就对上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
“怎么不睡——”
他话未问完,林娅娅便止不住有些兴奋地开口:
“大叔,我们去那个痣老头家的院儿里偷柿子吧?”
偷……
周时砚忙碌一天太累太疲惫,身体比脑子要醒的早一点,所以当林娅娅问这句话时,他脑子还没开机,有点短路。
“偷…偷什么?”
他不太确定问道。
这年头生活也不拮据啊,怎么要开始偷了。
林娅娅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脸兴致勃勃,忽闪着两只漆黑的大眼睛,兴奋重复道:
“去偷柿子!痣老头院儿里的柿子。”
周时砚聪床上坐起来,一张冷峻的脸上透着一丝呆蠢的无知:
“痣老头,谁?”
“我们干嘛要用偷的?”
“不能直接付款买走?”
林娅娅对上那张牲畜无害的脸,眨了眨眼:“呃……大叔你问得很有道理。但是,你付款买,他不一定卖。”
痣老头就是隔壁隔壁对面的那户邻居。
一个很霸道很不讲理的蛮横大财主!
前两天,他家大金毛偷偷溜进周家庄园,咬死了周奶奶养的那两只宠物咕咕鸡,那十几颗蛋宝宝也被那只馋狗给吃光了。
周老夫人痛失爱鸡和蛋宝宝还没缓过来,那大财主却反而恶人先告状,报派出所,说周家给他家狗喂食生鸡蛋和没扒毛的鸡,得了细小病毒拉肚子。
因为这事,周老夫人没少和那不讲理老头掰扯。
反正两家已经杠上了。
痣老头家的金毛来周家偷鸡和鸡蛋,她去痣老头家偷柿子,算扯平了。
并且,那棵柿子树本来就是物业栽在绿化带里的,那个痣老头偏要说那棵树栽的地方不对,影响他家宅子的风水。
竟然蛮不讲理把柿子树移栽到了自家院儿里。
不去偷几颗柿子尝尝,实在是气不顺!
周时砚迷迷糊糊随林娅娅下楼,再在地下室工具房找了一件称手的摘柿子的工具,拿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就出了门。
路上,丝丝夜风吹来,周时砚的那股睡意渐渐散去不少。
他扭头看着旁边走路都带蹦的小丫头,疲惫的脸上笑了笑:
“出来偷个柿子,就这么开心啊?”
林娅娅两步一蹦,闲不下来。
当周时砚问到时,她笑嘻嘻的抬头回道:
“开心!当然开心啊!”
“好多年不出来当小偷了,还挺激动的。”
周时砚:“好多年?不当小偷?”
“我小时候被寄养在外婆家的时候,就经常和一帮小孩子去掏呼噜大叔家的鸽子窝,他家是养鸽子大户,每个鸽笼里都生了好多好多蛋,每次偷两颗拿回家攒着,攒多了我们再让呼噜奶奶拿去炖红烧肉,特别好吃!”
周时砚笑着问:“你们偷呼噜叔的鸽子蛋,让呼噜奶奶给你们炖红烧肉吃,这是那家人欠你们这群小毛贼的啊?”
林娅娅望着小脸说:“那时候觉得还挺庆幸的。不过渐渐长大后,其实才发现,是呼噜叔故意让我们偷的。他家孩子出海打鱼都失踪了,平时他和他老娘过得很冷清,就想有人上门热闹热闹。”
“后来那帮孩子长大了,生活条件也好了,再也没人去掏他家的鸽子窝了,大多数人也搬离了那个渔村,没两年,渔村只剩呼噜叔在一直等他归航的两个儿子,却一直没等到。后来,呼噜叔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对了大叔,你去过南新岛的那个小渔村吗?”
林娅娅借机问道。
“南新岛?”周时砚稍微想了下:“那个岛上有渔村?”
“有啊!那个岛上都是住着一些很少见姓氏的家族。”
林娅娅数着手指说:
“比如有【贶】姓,有【酱】姓,有【姒】姓。另外,还有【鹿】姓。”
林娅娅偷偷观察周时砚的表情:
“姓鹿的在那个渔村算最多的,是大户人家。”
可说我后,周时砚看起来也并没有表情。
鹿芸就是从那个渔村出来的,但大叔却对提到的那个渔村并没什么反应,这又不是什么情况?
难道,那个玉坠是他捡的?
不可能,堂堂周家有钱的公子哥怎么可能去捡别人掉的东西,而且还锁在那么隐秘的保险柜里。
林娅娅心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痣老头那栋别墅的围墙外面。
月黑风高夜,正是做贼时。
“确定要偷?”
“偷!”
堂堂霸总一听这大半夜的要在这做贼,那副尊躯的面子上就有点过意不去。
他动了动唇,望着眼前那颗柿子树,有些犹豫道:
“娅娅,你要是实在喜欢摘柿子,我可以立刻让人联系果园挖几颗柿子树供你摘个够——”
他扭头看去,林娅娅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
而是顺着围墙角落的一棵歪脖子树,正身轻如燕往上爬。
准备从歪脖子树爬到围墙上,然后跳进院子里,再爬上柿子树。
周时砚看她爬那么高,吓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娅娅,你下来,太危险了。”
他不敢太大声。
一是害怕树上的小丫头突然受到惊吓而掉下来。
二是,这不是在演讲开会,而是做贼。
周时砚还是生平头一遭显得这么慌乱。
“快,快点下来。”
他着急,再次催促道。
树上的那团小影子非但没下来,反而还像只灵巧的小猫似的,上了歪脖树最上面的枝桠,准备起跳动作,想跳到围墙上。
“大叔,你别说话,吵死了。”
抱怨完,她再一次做起跳动作。
——啪!!
在周时砚惊恐瞪大的双眼注视下,一团身影从头顶上方飞过去,稳稳落到围墙上。
万幸。
万幸。
她跳那一下,周时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魂儿都快飞了。
“不许再跳了。”
周时砚板着一张脸,冷沉着声音,异常严肃的指着她命令道。
都上墙了,又不准跳,难道要坐在在上面赏星星吗?
月色下,林娅娅向树下沉着脸的周时砚扮鬼脸:
“略略略~~啦啦啦(~ ̄▽ ̄)~”
“我就跳,我就跳。”
周时砚凌厉的眉峰看着都要竖起来了:
“林娅娅,你要是敢——”
话音未落,围墙上蹲着的那只小团子就轻轻一跃,跳下去了。
还没说完话的周时砚,还微微张着嘴,惊瞪着眼睛,望着那面围墙上一下消失的黑团子。
反应过来,他慌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徒手就爬上那棵歪脖子树,然后长腿一跨上到围墙上,弯腰紧张地看向围墙内的地面。
“大叔,嗨喽呀~”
林娅娅站在地面,向他招着小手。
“没事儿吧?动动胳膊,动动腿,再摸摸肚子看看疼不疼?”
“没事儿啊,我好得很呢。”她原地转了个圈圈。
确定她没事后,周时砚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面围墙大概有两米多高,对于身高一八九的周时砚来说,跳下去简直轻而易举。
他轻松落地,还是不太放心的,从她的脑袋瓜到她的脚丫子,都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摸了个遍:
“这里疼不疼?这里?这里?这里呢?”
林娅娅的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不疼,不疼,都不疼,哪儿都不疼。”
她好端端的,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真不明白大叔为什么要变得这么紧张。
周时砚检查完毕站起身,脸上表情依旧很严肃:
“怀孕不能这么跳,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这小丫头片子。
太淘气了,一点都不听话!
他真的很想打她屁股,狠狠打两下,让她长点记性。
但冷静下来想了想,又有点舍不得。
真是让人头疼。
“噢,对哦。”她突然才想起来。
肚里还有宝宝呢。
她摸了摸肚子,差点都忘了自己肚里还揣着宝宝这件事。
不过问题不大!
她平时都是这么蹦来蹦去,跳来跳去,一点事儿都没有。
“以后不许这么冒险了,知道么?”
周时砚意识到自己太严肃,有可能吓到了她了,又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现在就像个在家长面前犯错的小孩,低着头不敢对视:“知道了……”
“好了好了,”周时砚不忍心再这噢严厉的训她,便将她温柔地搂抱进怀里:
“记得下次不准再这么调皮了,你现在是孕妈妈,身体一定要放在第一位,明白么?”
“明白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乖巧不过一秒,她眨着眼睛又望着他的脸问:
“那,我还能爬这颗柿子树吗?它没多高,看起来也很好爬——”
“不行。”
周时砚板着脸,异常严肃回道。
态度很坚决,毫无谈判的可能性。
林娅娅鼓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嘟囔着央求道:
“求求了…大叔,我手好痒痒,让我爬上去摘两颗吧,就两颗,好不好,好不好嘛?”
“你手痒痒我可以给你挠。”周时砚一本正经:“但上树摘柿子就是不行。”
“我上去摘。”
周时砚就要开始挽袖子准备上树。
不等他抬腿,林娅娅已经率先爬上树了。
周时砚:“……”
望着上面那个机灵鬼。
他恨。
恨刚才的自己怎么能够心软。
就该给她屁股来上两巴掌!
林娅娅伸手就摘到一颗熟透了的柿子:“大叔,牵袋子!”
站在原地石化的周时砚:“……”
简直一点都不听话。
等待会儿下来,他要给她屁股来上三巴掌。
咚!
一颗落掉的柿子突然砸到他头上。
“嘶…”周时砚疼得揉了揉脑袋。
他现在改主意了,是四个巴掌。
要狠狠地打这小丫头的屁股!
“袋子,牵袋子啊大叔——”
林娅娅已经摘了好几颗柿子抱在怀里,低着声音喊下面的周时砚牵开袋子。
“知道了。”
打屁股的事先放一放再说。
周时砚无奈地把袋子牵开,手速和反应都还挺快的,稳稳接住了那五六颗掉落下来的柿子。
汪!
汪汪!!
汪汪汪!!!
屋内的那只大金毛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开始吠叫。
做贼就没有不心虚的。
周时砚变得有点慌。
他踮起脚,双手接在林娅娅下面:
“快,下来,我接着你,咱俩赶紧出去。”
“别怕,来都来了,不多摘两颗再走不划算。”
咚!
咚!咚!咚……
接连有柿子掉在地上。
一时间,周时砚不知是该接人下来,还是该接柿子。
早知道,就不该惯着这小调皮蛋来偷什么柿子了。
“谁啊!谁在那里?”
别墅一楼的阳台上,痣老头推开推拉门,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朝柿子树这边看来。
周时砚心想,这下完蛋了,被逮到了。
当手电的光照来的时候,他连明天一早登上新闻热搜的标题都想好了:
【周氏集团总裁深夜翻墙入院偷柿,疑似公司财务危机。】
周时砚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那只狂吠的大金毛突然挣脱了缰绳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林娅娅在树上吓了一跳,脚下一滑。
周时砚见状,顾不上其他,扔掉手中的柿子和袋子,飞身向前抱住了掉落的那个小团子。
两人摔倒在地,周时砚紧紧将林娅娅护在怀里。
还好,身下是柔软的草坪。
两人相安无事。
跑来的痣老头看到这个场景当场愣住了。
他没想到是周时砚。
周家那个又拽又臭屁的冷面公子哥。
“我当是哪个小贼进院子要偷东西呢。原来是周家那个小屁孩。”
痣老头抱着手臂,问:
“大半夜翻我墙进来,到底想要干嘛?”
周时砚拉着林娅娅一起站起来,慢悠悠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淡定道:
“带我家小朋友出来看流星雨,迷路了。”
流……流星雨?
都做好承认事实的林娅娅惊讶扭头,看向身旁撒谎都理直气壮的周时砚,“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
跑人家院儿里来看流星雨,还落了一地的柿子,放在别人那里可能不信,但放在周时砚这个周氏总裁这里,信!
毕竟,周家富可敌国,大可不必来偷柿子。
但痣老头是个倔老头,他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一地的柿子,说道:
“这个傅老太太,简直把后辈教育的一败涂地!”
倔老头双手往后一背,傲娇道:
“打电话,让你奶奶赶紧过来处理此事,不然我就报官告你们私闯名宅。”
周时砚出声道:“什么私宅,这分明也是我家。”